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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为了什么?

路远:“没,脚踹的。六十三脚。方志宇和朱良才肯定商量好了,专门朝这里招呼。”

唐诗咬牙切齿:“该死!这俩贱人!”

路远:“不怪他们。客观说一句,这俩人虽然一天比一天狠,你看,我鼻子流过血,我熊猫眼基本上没下去过。我浑身上下除了裤裆里的家伙没受过伤外,就没好地方。但这俩人真的很有分寸。揍我揍的厉害,再厉害也能让我爬起来。胳膊腿都没断……”

唐诗打断他的话,骂道:“被打成煞笔了吧?脑子打成脑震荡了?这么欺负你,你还帮他们说话?依我看,那个什么陈松,就是个变态。那个什么方志宇和朱良才,就是两个该死的贱人。这算是教你什么工夫?这分明跟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趁机整你呢。”

路远:“嗯……轻点,有些疼。”

辰溪柔声道:“好。我轻点。”

唐诗却依旧咬牙切齿:“疼死你活该!这会儿知道疼了。不行了不行了,真是气死我了!我现在看到你也生气,小辰辰,好好伺候你老公吧。我要去睡了。”

唐诗进了房间。

辰溪纤纤玉手温柔的按摩涂药。

路远趴着,唐诗在他背后,眼睛更红:“什么时候是个头?”

路远无所谓笑道:“不知道。第一天我躺下两百六十七次。第二天好不到哪去,躺下两百五十四次。不过越往后,我发现躺下的次数就少。比如今天,我只躺一百二十四次。牛逼不?”

房间里传出唐诗的骂声:“牛逼你大爷!”

路远笑了笑。

辰溪很温柔:“我是问,什么时候才能训练结束。”

路远:“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估摸着等到我和方志宇或者朱良才打的时候,不会躺下了,以师父的性格,肯定让他俩一起上。”

辰溪:“……”

路远:“等对上他俩还不躺下。估计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大师兄该登场了。等对上三个还不躺下,师父估计要亲自动手。”

辰溪:“……”

路远:“唐独舞说我练十年,跟她打,都能让我一只手。你说我要是跟师父打成平手,要多久?”

辰溪:“诗诗虽然很激动,但她今天说的不错。你一口一个师父,被……被揍出来感情了?你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我看你也不用去找陈松了。回头买点蜡烛鞭子什么的,我感觉我也能教你。”

路远:“再买个兔耳朵,猫耳朵什么的,你这么稍微装扮一下,我觉得我学的更快。”

辰溪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下。

路远痛叫求饶。

没唐诗在,辰溪放开多了。

她白了路远一眼,松开手:“别跟我耍嘴皮子,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路远趴在那,枕着胳膊,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有一支神笔,他曾经试过让母亲画过鸡蛋。

也曾经借着教辰溪画画的借口,让辰溪尝试过。

他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除了他,没人能让神笔画出来的东西成真。

多牛逼啊!神笔认主了!跟修真小说里的法宝一样。

画的东西虽然只能变成真的十二个小时,也是逆天啊。

他似乎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当孙子。

搁在网络小说里,他应该无法无天,霸气侧漏,牛叉的不行了。

他完全可以和丁相国凑到一起,去国外,画个三五吨黄金,一天出手,赚翻天。

画个几千斤钻石,一天出手,再赚翻天。

管他么十二个小时后会不会消失。

管他们会不会有人来找茬。

来找茬是吧?

有钱就能培养实力。

招个万把人,最先进的武器全画出来。路远十二个小时能把一千人装备到牙齿。

尼玛!

谁怕谁?

不服就干!

别说是朱良才和方志宇,就算是陈松,甚至丁相国,他有手下,有兵器,都能轻而易举干掉。

他似乎不需要学什么工夫了。

更加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玩命去学。

可他能活多久?

神笔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他即便有一千雇佣兵,一万雇佣兵,十万又能如何?

他到底能活多久?

人生路远啊……

枪打出头鸟,谁跳谁就容易死。

唯有慎言慎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能真正走的更远。

这一路上,容不得任何人嘚瑟狂妄。

走错一步,有时候便是万劫不复!

猥琐发育,不只是适合玩游戏。

路远淡淡道:“其实想法很简单。书上说技多不压身,多会点东西,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比如上个月徐诺的事,假如我会工夫,根本不用那么极端去捅他一刀,完全可以干脆利落的把那两个保镖打趴下,把徐诺打趴下,然后报警。如果我会工夫,就算捅了徐诺一刀,也不至于带着你们去鑫瑞酒店,三个人躲在一个小房间里,提心吊胆。不敢下去喝咖啡,不敢出去吃饭,甚至连手机都不敢开。有电话打进来吓的提心吊胆。我开玩笑说,能带两个大美女出去开房,多美的事啊。但辰溪……”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我是个男人!不管在唐诗嘴里,我是个怎样的蠢货,怎样的逗比,但是从我爸蹲在医院楼下抽烟,为家里房子发愁,我妈只能唉声叹息,给刘长河打电话陪着笑脸苦苦哀求那天,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也许我的未来,父母陪伴不了太久。但是,你会站在我身边,需要我的肩膀为你扛起一片天下。我不希望到了那一天,再惹了徐诺这种人,仍旧像现在一样,如一条狗,东躲XC。我更加不希望带你住在酒店里的时候,看到你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惊慌失措,甚至瑟瑟发抖。我更加更加不希望,你会跟我说一句你和唐诗那天说的话:正义当然有,但通常会迟到。”

路远:“迟到的正义,是不相干的人的正义。不是当事人的正义。我没想自己能和小五一样,两年跟唐独舞打成平手,我甚至都没想自己能打得过师父。但如果我能和方志宇或者朱良才一样,最起码捅了徐诺一刀后,躲在酒店里,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大摇大摆去楼下喝咖啡,大摇大摆去餐饮部吃顿热饭。这是最表层的想法。还有更深点的……”

路远:“我跟徐诺说,我有个理想。我想睡天下最漂亮的姑娘,想赚富可敌国的钱财。那目标很空,很大,很假。就好像一个幼儿园的孩子被问起来,你长大了想做什么?有的说想做宇航员,有的说想做科学家,有的说想做总统。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可能压根就不知道宇航员是干什么的。他们也许认为科学家和砖家是一类人。他们甚至会认为总统跟村长没区别。我对富可敌国的钱财,完全没有概念。我对坐庙堂之高的权势,更是一无所知。但我看到了!唐独舞让我看到的!她带着我,去了丁相国打造的御膳房。十几个各行各业各条路上的大佬,一个个躬身站着,唐独舞不坐,他们就不敢坐。让他们坐下,也是正襟惶惶。唐独舞那天分明笑呵呵的,特和善。唐独舞甚至还恭维客气,给足了丁相国面子,喊他相爷。她从头到尾,连半个徐诺的字都没提。点了一桌子菜,跟我有说有笑,然后丁相国就坐在那赔笑了。然后徐怀望就敬我茶了,然后徐诺那天晚上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塞给我那张卓越俱乐部的高尔夫会员卡。丁相国多牛啊!在我画室里,负手而立,望着墙壁上的山水十二条屏,清州上上下下,连续来了四拨人。最后一波才够得着跟人说话,丁相国只言片语,就让小爷跟孙子一样跪着出去了……我那个很空洞,没有具体概念的理想,唐独舞带着我揭开了一点权势金钱的面纱,不再那么假大空了,让我看的特别真切。这玩意就好像雏男,没碰过女人,怎么都能忍。尝过甜头后,怎么也忍不住……”

路远:“我更加想实现那个目标了。可辰溪,你说说,如果我现在去相爷的御膳房吃饭,人家肯定笑呵呵的好酒好菜招待。但背后呢?唐独舞的弟弟!这身份牛逼吧。如果没这个身份呢?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需要这个身份。唐独舞是我的机会。一个能让我平步青云,少奋斗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机会。我需要不惜一切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把握住。就好像当时我在唐家门外鱼池边安静等了一个小时一样。他能让我出名,让我的画值钱。而唐独舞,能给我面对更多人,站直了说话的勇气。一个金钱,一个地位。你说我这个想法不要脸也好,说我这个想法无耻也好。随便怎么说都无所谓。唐诗老爸是清州收藏圈第一人,省城上京都有名气,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资产。她可以为了情怀,做很多你我看起来天真烂漫的事。她无所谓啊,不行就回到爸妈身边,随便成了唐总。我就是个小人物!无权无势无背景。一无是处,如果还不知道努力,和废物有什么区别?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不用遇到徐诺,我遇到刘长河那样的,遇到清州朱成林那样的,我难道只能跪下喊爷爷,跪下赔礼道歉吗……所以唐独舞让我去找陈松,我就去了。别说这些天的训练对我有好处,即便是陈松真的寻乐子折磨我,我也会受着。不然你说我怎么靠上唐独舞?真靠我这张脸啊?人家什么样的帅哥找不到?”

路远:“唐独舞也许真的对我有些赏识。也许仅仅是因为有那么一刻我像小五。也许是我喝了徐怀望那杯茶,让她那么一刹那动了想养我的心思。反正就当养头猪呗,又不会损失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一个机会。那女人的心思太深沉,城府无法揣测。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就算纯粹是为了利用我。我也总要有些让她利用的价值,你说对不对?”

路远:“撇开这些不说。辰溪,丁相国的母亲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人的各种经历其实都应该笑着面对。大概意思就是,等你很久很久之后,年龄大了,老花了眼,坐在后院花园长椅上看一本名叫《人生》的书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这一辈子,所拥有的财富,恰恰好是当年的那些开心,当年的那些不开心。当年的那些荣耀,当年的那些屈辱……辰溪,我现在其实特别想跟她说一句:毒鸡汤!太特么毒了!有些屈辱,就是屈辱,有些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它们成不了财富。老到死,躺在棺材里,有些事回想起来,依旧会屈辱和不开心。但我这次做的事不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路远:“唐诗说过的,吴瞳曾经卖过报纸,跑过保险,干过推销。赵长空吃过牢饭。蚕蛹想变成翩翩起舞的蝴蝶,还要撕啊撕,扯吧啊扯吧,扒下一层皮呢。厕所里的苍蝇想长的个头大点,还要多吃几口shi呢……没付出那么多,凭啥我就想有敌国的财富?凭啥我就想睡你这种仙女一样的姑娘?凭啥让相爷对我毕恭毕敬?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明码标了价。有的要钱,比如超市里的商品。有的要你即便是跪着,也要昂着头担起责任,比如爱情父母。反正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不劳而获。怎么着?系统小说看多了?叮……宿主成功强吻九分女神,奖励天下无敌丸一颗,吃了之后,立刻神功无敌,天下第一。叮!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奖励资产十万亿。叮……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得到霸王丹一颗。服下之后,霸气侧漏。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皇帝见了也会下跪……”

路远:“唐诗说吴瞳饭局上云淡风轻一句玩笑话,半个金融圈无数资金排兵布阵如临大敌,有没有人想过他曾经干推销保险时候四处求人唯唯诺诺的糗样?唐诗说赵长空跺跺脚,商界地动山摇,有没有人想过他在牢里被人揍,说不定还要跪下喊人大哥的憋屈?跟他们比,我挨的这些揍算个什么?况且,这些顿打,等三五年后,或者更短时间,再回想起来的时候,这些真的是我的财富。来,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骂朱良才和方志宇?我为什么不能喊陈松师父?”

没人回答他。

主卧房门后,唐诗目瞪口呆,偷听着这番话,心中如有雷震。

她忽然就好佩服自己老爸。

之前无法理解,那个平时沉稳持重的老爹,见到路远第一面是怎么了。疯了吗?吃错药了吗?硬是逼着她去和路远领证。

现在总算理解了。

自己老爸那份眼光,看古董一眼不差,看人,同样一眼不差。

辰溪一动不动坐在那错愕发呆。

如果不是她的纤纤玉手还在路远的后背上放着,路远甚至觉得她已经不声不响离开了。

他回头望去。

可刚有这动作,辰溪已经把他的脑袋重新搬回去:“不准回头!”

路远开玩笑:“什么鬼?你脱光了?”

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腰侧,一滴,两滴……

路远:“我靠,辰溪你该不会看着我流口水吧?”

辰溪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声音有点异样:“闭嘴。我不想听你这傻子说话。”

路远笑了笑,趴在那,不再回头。

享受着背后辰溪指尖的温柔。

良久,他柔声问:“辰溪,想娶你这样的姑娘,需要多少聘礼?”

辰溪:“你看着给呗。”

路远说,好。

云淡风轻,仿佛压根就没把这几句闲聊当回事。

他趴在那,懒洋洋的享受着,从头到尾都没说我想给你江山如画。

路远明白,很多很多时候,说一百遍,都不如做一件事来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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