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瞒得住唐独舞吗?
瞒得住唐独舞,瞒得住“唐天狼”吗?
这个姐姐如果想调查他,一次德胜的事,足以把他查的清清楚楚,无论他多么小心。
可唐独舞没查,而是选择直接询问。
路远很感激唐独舞。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个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女人,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的朋友。比他的女人,纠缠更密切。
唐独舞如果追问,他该怎么选择?
唐独舞没追问。
这个把人心揣摩得通透明白的女人,连半句有关的话都没说,点到为止。
唐独舞:“德胜的事,你还是极端了点。也许比我的方式更干脆,更直接,更加大快人心。可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太多了。那事封挡编号开头是L,属于机密。暂时搁置,但并不是不查。一旦再有人查起来,就不是我能操作的了。那个赵大生,就是破绽。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对你毕恭毕敬。也许严刑拷打敲不开他的嘴。但他是个疯子,不管真疯假疯,现在都是妄想症患者。催眠治疗的时候,说的一些话,保不准就被有心人看到,顺着线索就找到你头上。”
路远嘿嘿笑。
唐独舞:“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也对,你跑到孙涛家,离开的时候跟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都是成年人了,要清楚一个道理,不管你做什么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话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共勉。你是个聪明人,早就想到可能被人盯上,早就想到最坏的结果。你大好前程,就这样孤注一掷,豪赌一把,为你唐叔一怒,不信菩萨,做一次恶魔,然后断送掉?”
路远:“嘿嘿,那哪有可能?我有我姐。”
唐独舞愣了一下,抓起桌子上的材料,朝着路远砸来,笑骂道:“贱人,你跟孙涛说的那番话,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怕是说给我听的吧。”
路远接着嘿嘿笑。
唐独舞:“以后这种小心机不要使了。”
路远:“那肯定的。天狼的身份都告诉我了。我要是还这样,就是自己作了。”
“说第二件事。”
她脸色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在暗中调查某些人?”
她顿了顿,又道:“我刚接到一个电话,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西沿村,真的可能在旧城改造项目里。”
路远还是没个正经:“嘿嘿,暗中跟了几个。”
唐独舞眉头微微皱起来:“几个!你本事大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路远:“也没多久,谷全忠之后,我寻思着,干嘛不用自己的本事做点事呢?杀人放火咱也不敢做。咱就一小屁民,草鞋布衣。削尖了脑袋没个十年二十年,也挤不进那个圈子。可咱也好奇山珍海味到底啥味对不对?偷偷看看人上人的生活,真开眼界,真特娘刺激!”
唐独舞沉着脸:“别跟我嬉皮笑脸,我在跟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你得罪一百个孙涛,也能活的好好的。这件事只要传出去,走漏丁点风声,你就是过街老鼠。谁都躲着你,谁都容不下你,谁都想整死你!”
路远收起笑容,低着头,没说话。
唐独舞咬牙切齿:“我的弟弟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路远点上一支烟,直视着唐独舞,笑得苦涩:“姐,你手里有一个很小的密码箱。当初因为那个密码箱,我在你这走了两圈鬼门关。你没说里面有什么。但我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唐独舞:“呵呵……里面有什么?”
路远:“平步青云之道!富可敌国之道!”
唐独舞怔了一下,笑容里全是不屑:“这见不得光的世道,你说的还真是文艺。”
路远:“我也准备了个小箱子。但从来没有想过在里面装满平步青云之道,装满富可敌国之道。我想平步青云,想富可敌国,有你和唐叔呢。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可你也说了,不说这世上,单单上京,不把你看在眼里的就不少,能跟你叫板的人更多。上京才多大点城市?一线里面垫底。天狼解甲了,獠牙利爪都收起来了,在这座钢铁丛林里,在这片有自己规矩的江湖上,天狼没法把獠牙和利爪重新亮出来。能偷偷摸摸挠个人,咬一口,已经很不错了。就算獠牙利爪露出来,也撕腾不出一片天。我只希望在里面装一些生存之道!我的生存之道!有一天,贺云鼎之流的,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把小箱子取出来,摆在他面前,够分量够资格,跟他说一句听起来挺逗比的话:祸不及家人,有事冲我来!这就行了……”
他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目光从唐独舞那张绝美的脸上移开,落在空中一片虚无处,又强调一次:“仅仅如此,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