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因了他们年少时的情谊,以及她跟他逝去的母亲有七八分像的缘故。
可是,这也是她的优势,不是吗?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优势。
曾经她以为,表兄不会拿正眼去瞧除她以外的任何一个女子了,虽然不知道表兄为何变成了这样,但这样的变化她是乐见其成的,甚至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暗暗地为之得意过。
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神情慢慢扭曲了起来,以至于那张美丽清灵的脸庞此时看来竟透出了一丝狰狞。
“云兮,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三年了!”
她满心以为表兄迟早会看到她,会发现只有她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女子。
但曾经的志在必得,满怀期待,都抵不过北方这阴冷干燥的寒风。
她为了他,生生在这个鬼地方蹉跎了三年!如今她便是回到浔阳,别说她现在的年龄与人说亲已是尴尬,她也不甘心只是随便嫁给一个注定碌碌无为的男人!
“云兮,我阿姐明明相貌不如我,才华不如我,性情也不如我,为何她偏偏可以嫁给圣上母仪天下,我却只能随便嫁一个庸俗之辈?为何?!我不甘心啊!”
明明,明明只要她嫁给表兄,她就不会输,有朝一日,凌驾于阿姐头上也不无可能。
可是为何,为何那个女人回来了?为何她没有死?!
云兮连忙往四周围看了一眼,低声提醒道:“娘子,现在还在外头。”
有些话,关起门来怎么说都可以,但在外头,是断不可以泄露一句的。
她见林婉儿已是彻底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双眸阴冷,脸色狰狞,显然听不进自己的话了,想了想,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娘子,这一回算她走运,但人,是不可能回回都走运的。”
林婉儿微微一愣,脸色有所松动,云兮嘴角微扬,眸中带了丝鄙夷道:“何况,君侯是什么性子娘子还不清楚吗?君侯这些年来,说对女子厌恶至极都不为过,又怎么可能短短几日便变了性子。
那女人确实有些手段,竟能让君侯愿意正眼瞧她,但奴婢觉得,也就如此了,君侯即便开始留意身边的女子了,也不可能喜欢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她是断不可能取代娘子在君侯心目中的地位的。”
听到后头,林婉儿已是彻底冷静下来,眸色阴沉地看了眼方才那女人离开的方向,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
另一边,陈歌一回到屋里,便被钟娘压着洗了个热水澡,喝下了满满一碗红糖姜茶,这才感觉她的身子慢慢回暖了。
虽说秋天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了寒意,但还没到燃起碳火的程度,陈歌身上盖着一张暖融融的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半靠在榻几上让蓝衣给她擦拭头发,只觉得浑身的疲惫寒冷都散去了。
不禁感叹,难怪古代的娘子夫人身边或多或少都要有几个侍婢,古代生活不方便,有人服侍还是要便利得多啊。
想她前几天在军营里时,只有她一个人,张果儿顶多给她跑跑腿买点东西,一应的起居整理都要自己来,衣服也要自己洗,每天都要在这上头花上半天时间,别提做些什么享受放松的事情了。
便是在原来的世界,她都好多年没有手洗衣服了,生生让她又体会了一回大学军训时的自立自强。
一旁,钟娘正在一边抹眼泪一边跟她倾述她失踪后的惶恐不安,忽地,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讶异,连忙捧起陈歌的手道:“夫人,你这手怎么了!”
陈歌发散的心神一下子归了位,看了看自己有些起皱的双手,纠结地皱了皱眉。
就是洗衣服洗的呗。
原主虽说只是个庶女,但从小到大也是被人服侍着长大的,一双手白嫩细滑,是真真正正的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这样的手也娇嫩,不过洗了几天衣服便起皱了。
陈歌抽回被钟娘捧着的手,淡淡地道:“养几天便好了。”
钟娘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轻吸一口气,又气又心疼地道:“奴瞧着君侯方才对夫人的态度有所转变,还以为……以为……
便是他再不喜夫人,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夫人吃苦啊!”
陈歌嘴角微抽,有些无奈。
不过是洗了几天衣服,没那么夸张吧,何况魏远一个大男人,估摸也想不到那么细的事情上头。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低沉沉稳的男子声音。
“夫人,小的凌放,有事求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