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又”?她对他的色心可是一直不死不灭呢!不过这话到了喉咙口咕哝了一圈儿便又被咽了下去,她恍若没有听见,不恼也不羞,转而问起别的道,“听说燕小侯爷近日得了军职,也得了差事,贵人事忙,怎么还有空闲往我这小庙来?难不成是在军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他今日一来就火气十足,可不应该仅仅只是因着萧晟的缘故。不过,他和萧晟已经连着两回不对付了,她前世一直奇怪他们是因何而水火不容的,如今看来,只怕与他这不服输不能受委屈的坏脾性脱不得关系。
不顺心?自然有不少的不顺心,不过......燕迟瞄她一眼,哼了一声,可不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楚大姑娘可是在帮着自个儿的兄长抱不平呢?”楚大公子这些时日忙得连家门都不能回了,他燕小侯爷一样担着秋狝护卫之责,却还能逍遥地往酒楼来打牙祭,在楚大公子的妹妹眼中,难道不会生出不平之感?
楚意弦望着他,淡淡一扯唇角,“燕小侯爷有没有想过,往后想做什么?”
燕迟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皱了眉,目光灼灼回望她,“楚大姑娘什么意思?”
“燕小侯爷身为堂堂男儿,难道当真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浑噩度日吗?”见燕迟嘴角翕张正待说什么,楚意弦红唇微勾道,“若燕小侯爷当真甘心如此,那也就不会有广聚轩和牵心楼,以及其他那些让燕小侯爷日进斗金,却又不能见光的生意了。”
燕迟眯起眼来,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戒备和惊骇。她居然都知道?可是这些时日,他私下探查过,还是没能发觉半分异样。若说她的消息是从楚家或是娄家那处得来的,可楚家和娄家却都没有半分异样,若不是,她一个姑娘,又哪里来的本事探知这一切?难道就凭着她这个酒楼和她手底下那两个还算有些小聪明,将主意打到了全城的乞丐头上的小跟班儿?想法倒是不错,可惜,尚不成气候,不至于能将他这些年藏得那么好的秘密都一一揭出来。
可不管他如何百思不得其解,事实就是,她确实知道了,而且还这般不惧于承认。
楚意弦全然没有瞧见燕迟愀然变了的神色和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似的,仍然噙着笑,好似闲话家常一般,“若是能一辈子大树底下好乘凉,做个恣意快活的纨绔子弟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其实能够一辈子都做纨绔的人,才真正的好命。可燕小侯爷,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若有朝一日,宁远侯府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甚至还要靠你来撑着的时候,小侯爷又该当如何?”
“小侯爷或许要气我危言耸听,不过,这世间原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若是宁远侯府没有办法护得小侯爷一世荣华安生,届时小侯爷可想过何去何从?”
“楚大姑娘这话越说越离谱了,这若不是危言耸听,楚大姑娘自个儿可信?”燕迟倏然一扯嘴角,笑了,那笑意却半点儿不入眼底,一双眸子好似被秋雨染亮,湛湛似冰。
楚意弦不惧,“泼天的财富若有了权力做后盾,那自然是锦上添花,可一旦没了能护住的权力,怀璧其罪便会成为催命符,这个道理,燕小侯爷这般聪明,应该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