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朝客运站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有人就笑嘻嘻地说:“哎,你还不赶紧跑,他四叔是公安局的科长,专抓犯罪分子,抓敲诈勒索的,什么二赖子二流子都抓,前两年儿严打,抓住判得可重了!”
马胜利躺在地上眼珠乱转,他女儿适时上前去扶他,他朝着齐保良刚才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齐保良和一个客运站的工作人员一边交谈,一边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还指了指这边的方向。
马胜利连滚带爬起来,拄着拐杖,飞快地走出客运站。
众人哄笑。
何敬瑜也很有兴致地看着。
“敬瑜哥,让你见笑了。”齐保平很有些不好意思,表哥第一次来嘉阳,就看到家乡这么多落后愚昧的现象。平时不觉,这两天才感觉,自己家乡有很多人和事,是需要改进的。
“没有。各地风土人情,千人千面,挺有意思的。”何敬瑜笑。
“没见过这样的赖子吧?”齐有德说。
齐保健骑着两台自行车来接站,骑一辆,左手还扶着一辆,两车并行,骑得稳稳的。
“大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三姑呢?”
“三姑昨天就回太平了,黄县长还要请她吃饭,三姑没去。黄县长的车上,弄了不少血,连夜清洗去了,要不他还说要去接你们呢。”齐保健看着何敬瑜说。
“黄县长太客气了,有这样一心为民,造福一方的领导,是嘉阳人的福气。”何敬瑜说。
想想又说:“那孩子也是真有福。”
“可不是有福,昨天艇上的站岗战士不会开船,是陈连长开的,都快飞起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干到县城了!”齐保健感慨,“到了码头,县医院的大夫护士都等着了,手术室也准备好了,到了医院马上就手术,一分钟没耽误!现在已经啥事没有了。”
“老天爷,顶到脖子还没死,真是老天保佑了!”齐有德说。
“差一丁点就顶到大动脉和气管了,食道受了点伤,缝上就没事了。那老牛也是挨了枪子没什么力气了,要不然这孩子还真悬乎。”
“多亏了陈连长了!这孩子应该认个干爹!”
“认啥认啊,你看他那亲爹的死德性,可拉倒吧!”齐保良插嘴。
齐有德想想也是,不再唏嘘,坐上了儿子的车子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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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爷子这些天,开心得胡子都颤抖了。
这回,不仅仅是齐宝满,连沈梦昔都有失宠的感觉了。
齐慧慈爱吃黄色的大西红柿和绿色的“贼不偷”,齐老爷子就每天清早在菜园里遛一遍。
贼不偷柿子,顾名思义,贼都不偷。因它生的熟的都是绿色,变软是唯一的成熟特征,单靠眼睛无法判断,非得上手试试软硬才行。这种柿子产量很低,很少有人种植。齐老爷子却每年种上半垅,想来是在期盼女儿回来。
老爷子看那模样差不多熟的,就用手攥住,轻轻地一握,熟了的柿子微软有弹性,就摘下来,否则就放手。
齐慧慈醒来,就有一小盆柿子、黄瓜放在厨房等她。
她爱吃的豆角、茄子,也是齐老爷子亲手摘下,豆角挑豆鼓的,茄子挑皮嫩的。
总之,齐老爷子的全副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嘘寒问暖,亲力亲为,似乎要一下弥补错过多年的父女亲情。
这些年,齐慧慈只在刚平反时和齐老太太去世时回来过,平时也只是写信和邮寄包裹。齐老爷子看着女儿花白的头发,摇摇头,“闺女啊,你都有白头发了,我还能活几年啊!唉!”
众人心中集体呼喊着:又来了,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