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还不到收拾这老狗的时候。
许重明借驴下坡,闭口不谈,只站立在朝堂之上,与百官漠然相对。
“我听闻骠骑将军随父出征,最后却逃回金陵……此当是临阵脱逃吧?”
只是你让人一步,只会让蠢货得寸进尺。
在皇帝未开口,便流露出许多不满,许重明又难得安分时,某位大臣又跳出来挑衅。
许重明哼哼冷笑,“我在此前未有官职,即便随父出征,用的也不过侍从身份,无官无禄,谈何脱逃?”
“我一心报效家国,故而不求酬劳,可这位大人却口口声声污蔑于我,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取得酬劳才可为之效力吗?家国天下于你而言,难不成只是交易之物?”
“好了,”老皇帝终于忍不下去,打破了这局面,“好了!”
他将闹红了脸的臣子轰下去,看向许重明的眼神也不大美妙。
“朝会之时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们几个统统罚奉半年,以示惩戒!”
“臣等谢恩……”
跳出来几位大臣神色慌张的跪下领旨。
他们一向善于揣摩圣意,很大程度上,这次挑衅也有老皇帝的默许在其中。
可惜许重明并非如今朝堂上的纸糊宰相,不是能让他们靠着道德制高点和皇帝撑腰就可以随意拿捏的。
再者,许重明这么努力的显示自己“铮铮铁骨”,也是为了给朝堂上为数不多的能臣贤将刷刷印象分。
若是将来真取大周朝而代之,领导印象分不高的话,人才就容易溜走了。
“燕家子的言辞,可真是锋利伤人呐!”
缓了几口气,老皇帝强压下命人将许重明拖下处死的冲动,脸色阴沉的说道。
今日朝会是聚集了所有大臣的,皇帝在背后可以做些让臣子寒心的事,可当众还得要点脸。
杨诵却是个老实人,此前听许重明与人辩论,将向来能讨皇帝欢心的宠臣说的面红耳赤,已经是提心吊胆,唯恐皇帝一怒之下处死许重明。
他将担忧的目光移向许重明,本想站出为许重明求情,结果刚有动作,就被旁边的赵安扯住了袖子。
“你不要惹事!”
赵安低声说道,“陛下眼下还能忍气,你出去了,不能收场怎么办!”
“且看燕家小子如何应对!”
龙椅之上,老皇帝冷眼盯住许重明,终于开口问道,“听说你对于鲜卑使者的要求有所不满?不愿以亲妹和亲?”
“朕日前下旨,燕家也不曾接受……燕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造反吗!
许重明也是动手。
他做了上殿后第一个大礼,躬身反向皇帝发问,“陛下质问,臣不敢不答!”
“我家世代征战北疆,所谓鲜卑,不过我家手下败将,丧家之徒,若是以亲妹嫁之,难以告慰先祖!”
“此外!”
“于国,不过一仗之败,便使得陛下对鲜卑丧胆失魂,卑躬屈膝;于民,大加赋税,困苦百姓;于军,北疆沦丧之因,我父惨死之故,陛下不加追查,反倒搪塞天下,何其可笑;于臣,我父新丧,燕家缟素未除,家母与我兄妹丧服未脱,陛下却要将燕家的女儿送去和亲鲜卑,如此行径,凭什么让我家接旨谢恩!”
“凭什么让天下人装聋作哑,漠视这无耻之事!”
“又敢问各位大人!”
许重明一口气说完,又转向朝堂上身着禽兽之人,还有被邀请来旁观朝会的鲜卑使者,
“鲜卑蛮夷之俗,父死子可继其侧妻,兄死弟可继其妻,母女姐妹姑侄,都可服侍一人……大周与鲜卑共处近百年,诸位是当真不了解吗!”
“你们家里嫁女儿,谁肯放到那样的鬼地方去!”
“那不是送女出嫁,那是送女儿去当娼妓!”
“难道各位大人当真学了袍服上的绣图,变成了禽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