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英馆练功房内,姜徽音和张赤远不断击打身前木桩,拳掌臂肘与实木相撞,砰砰作响。
张赤远动作很慢,也很用力,好像练功用的木桩与他有血海深仇,每一下都要倾尽全力。
相比之下,姜徽音流畅连贯如行云流水的打法虽然更具观赏性,但少了几分气势。
练完一整套动作,姜徽音收起拳架,原地蹦了一百八十度转角,带着她那讨喜的活泼劲儿问道:“哥,施伯伯,我练得怎么样呀?”
姜慕白沉吟不语,转头看向施广闻。
实话实说,这套打法姜徽音练得不算完美,大错没有,但小错不断。不过考虑到她的年纪和练习时间,能练到如此程度已经是天赋超群,再者,小武圣杯开赛在即,为她树立信心尤为重要。
但这小丫头机灵得很,如果是姜慕白夸奖称赞,她肯定能猜出哥哥是在哄她开心,换作施广闻开口,效果就大不一样。
施广闻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懂得如何跟习武的孩子交流,他装作思考,等到张赤远练习完毕才做出点评:“姜徽音,你的打法灵活飘逸,动作变化一点儿也不生涩,这很难得,我觉得你不用拘泥于拳法套路。以前我也带过几批武童去邺都参赛,以我的经验,你会遇到的绝大多数对手,只会生搬硬套。要是碰上发育很好、体格高大健壮的对手,你可以利用变通流畅的优势,以无招胜有招。”
姜徽音连连点头,站在旁边的张赤远则紧张地攥起双拳,他不像姜徽音这样自幼习武,做不到收放自如,等到上了赛场,他就属于只会生搬硬套的“绝大多数”。
施广闻把他的担忧看在眼里,对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张赤远,我教过很多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没几个能像你这样,拳出不眨眼,吃痛不皱眉,你不怕痛,这也是种优势。虽然你的打法还有些僵硬,但你敢打敢扛,而且能打能扛,对上体格比你健壮的,你跟他拼耐力,对上动作比你灵活的,你跟他拼胆量,大开大合地跟他打。”
“喔,对了,刚才你们的练法还有一点小问题,不怎么要紧,不过发力姿势不好,容易练出隐伤,来,看好了。”
将拳路演示一番后,施广闻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拍拍手说道:“不早了,你俩别练了,先休息吧,明天到了邺都再练。”
姜徽音答应一声,蹦蹦跳跳跑去洗漱,张赤远对着施广闻和姜慕白鞠躬道谢,背上与他个头不符的大麻袋匆忙离去。
施广闻目送他走出大门,问:“背这么大个包,是去车站吧?”
姜慕白点点头:“是,他只能坐得起火车,哦,铁路列车,我说我给他买票,让他跟我们一起去邺都,他不肯。”
使用煤炭或木柴做燃料的蒸汽火车早已被淘汰,至今没有重回交通运输的舞台,如今燃油短缺,铁路列车大多是以电力驱动,火车一词渐渐被人们淡忘。
“就他自个儿去?”
“嗯,他说比赛期间没空照顾他爸。”姜慕白复述张赤远的原话,说完不禁苦笑。
“小小年纪,真不容易,啧,就当是场磨炼吧。”施广闻摇摇头,“对了,师父让我明早跟你们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