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看向静静坐在画架前的女主,她还是那个姿势,拧着眉看着设计稿,似乎遇到了瓶颈。
沈妙于是搬来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拿过她笔盒里的碳笔和小钢刀,帮女主削笔。
h号的笔比较脆,削的时候不能太用劲,越往上走到了7以上的笔非常软,削的时候开口不能太大。
沈妙这段时间跟在霍尧身边做全能服务型小弟,都已经练出了熟练度。要是让她上一世的老爹看到曾经连削个苹果都懒的沈妙能为了谁干这种精细活,恐怕会拉着霍尧的手来认干女儿,再请回家里供起来。
沈妙下意识看向霍尧修长的手,这双手皮肤润泽白皙,骨节分明,拿着画笔的时候安稳而果断,就像高超武士手中握刀,生杀予夺。
不过,今天这双手怎么微微地抖?
沈妙向前探了探,不对,女主的手怎么这么凉?从手到手臂,再到肩膀,都冰冰凉。
“霍尧,你病了?”
霍尧没有回答。她脸上毫无血色。要是在平时,沈妙伸手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躲开了,但今天她一动不动。
沈妙又问了一遍,探出手碰了碰她的脸,依然是凉的。
“别管我。”霍尧终于开口,声音就像古旧风箱里突然灌进了风,暗哑中带着气音。
“你怎么会冷成这样!”
沈妙拿过自己的羽绒外套给霍尧披上,又捧着她的手给她捂捂,但没什么用。她的手还是凉的,冰一样凉。
霍尧其实没想到这一次会突然发作。往年第一次病发都在12月底,今年竟然提前了半个月。
他眼睁睁看着沈妙手忙脚乱地给他添衣服,笨拙地扯过他的手给他捂住,然后整个人扑上来抱住他。
霍尧想要推开,但是没有力气。沈妙软软的身体源源不断散发热气,就像他很小时候在伦敦的那栋雪白的大房子里,当暖气被停了之后,他取暖用的暖水袋,外面是妈妈亲手绣上纹样缝好的绵软套子。
伦敦又冷又湿,那个暖水袋陪他走过了三个冬天,直到被家族接回去,他随身的物品也都被他们扔掉了。
霍尧心里松软了一些。但是气味不一样。他的妈妈身上总带着清冷的松香,而不是现在这样暖暖的奶香味,就像锅里刚刚煮沸的牛奶,白色的雾气蒸腾,霍尧渐渐意识模糊。
沈妙最后听到他那带着寒气的断断续续的句子:“不、叫医生。千万、不。你走。”
霍尧虽然嘴里赶她走,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她怀里,精致的面容上双眸紧闭,平时美艳凌厉的脸因为皱眉痛苦而显得脆弱无比。
沈妙向来咸鱼得四平八稳,还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慌过,霍尧脸上、脖子上、手上,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很凉,不管她怎么用手去捂都热不了。
“庄容!”她连喊几声,没有回应,给庄容打电话,没有人接。
沈妙冷静下来,她都在干什么啊!就算庄容来了,也一样要叫救护车啊!
她于是赶紧打电话给医院,之后扶起霍尧,想把她先扶到卧室里的床上去。
但是霍尧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