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酷暑渐逝。
长安城开始逐渐的进入一种全新的忙碌时分。今年虽然称不上风调雨顺。但也称得上是丰收之年。百姓们自然是心上眉梢。不过安禄山可就不那么开心了。
他自幼聪慧,不管在什么地方做官,都能够快速的博得上司的欢心。又擅长捞钱,且不吝惜散财。所以从进入仕途,就一路青云直上。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御史中丞,外加平卢节度使。身居高位,他有时候也会志得意满。认为朝堂诸公不过如此。
但是这个夏天,他过的并不舒服。因为不知为何,右相李林甫突然间针对自己。天可怜见,安禄山多次试图结交这位大唐第一权臣。而李林甫见到李隆基喜欢安禄山,也时常给他说几句好话。但是这一次,这位右相突然间出手,拦下了李隆基授予安禄山范阳节度使的命令。
安禄山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右相。但是他又不敢直面李林甫。多年前,他第一次见李林甫的时候,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畏惧。因为李林甫那双眼睛,似乎一眼就能够看穿他心中所想。甚至能够猜到他下一句话想说什么。
自那之后,安禄山就不敢直面李林甫。套用后世的一些说法,安禄山之所以等到那么晚才开始谋反,就是因为他畏惧李林甫。当然这只是野史传说。唯一确定的就是,在朝堂之上,确实没有人能够压制李林甫。
朝堂之上的争斗,陆煊从不参与。靖安司在朝堂上的代言人是贺知章。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那个贺知章。贺知章也算是朝堂之上的老狐狸。极少数能够站在右相对立面,还能够不失圣眷的要员。
“你们这一计,走的太险了。那张利贞,席建候之流。可不是什么嘴巴严实的人。右相更不是那种会被你们利用的角色。这一计看似巧妙,但是不出十天,右相定然能够清醒过来。”
“触怒又如何。我们不触怒他。李林甫就会放弃打压太子,转而辅佐太子上位?”李泌据理力争。
“糊涂啊。你们真以为,有了靖安司,有了旅贲营太子卫千把人,就能跟李林甫叫板?龙武军,金吾卫,右骁卫......长安城的军队,多半都受右相所制。六部官员更是为右相马首是瞻。你们怎么斗?”
贺监的话很快就应验了。五天后,靖安司遭大变。
原本从六部抽掉的大量文吏,纷纷被调回本部。大理寺,京兆尹原本给靖安司无条件提供所有卷宗的几个部门。也突然间开始处处为难。更严重的是,户部的饷银,竟然也开始拖延。
似乎突然之间,独立强势的靖安司,就直接被整个朝堂抛弃。不但人手被抽走大半,剩下的少半人更是直接转成为爱发电。一夜之间,靖安司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太子殿下已经拿出了私人的钱财,维持靖安司的运转。但是现在,靖安司政令不通。不管是金吾卫,还是龙武军,甚至京兆尹都不再配合我们。各种卷宗,密信,也全部延迟。我们拿不到第一首的消息,根本无法对长安城的局势做出应对。而这时候,靖安司只要出了任何一个差错,就将迎来灭顶之灾。太子殿下之前累积的势,也将一夜丧尽。”
李泌对此忧心忡忡。李林甫的老辣狠绝,第一次赤裸裸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甚至连预料中的殿前对峙,据理力争都根本没有发生。对方只在无声无息之间,就直接将军。而靖安司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这时候的陆煊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担心。甚至还在兴致勃勃的品尝一种全新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