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但是对于血肉被碾碎成高塔，魂魄都已经畸形的村民，它们都是帮凶。
行善者得善终，为恶者得恶报。
简单的一句话，又有多少人能如此？
自己撞见了，能做的也有限。
除恶务尽罢了。
鬼市昏暗的光线中泛着灰白的粉尘，灰烬带着一丝纸灰的香气，淅淅沥沥在空气中翻涌。
苏婠婠戴上胸甲，披上一件红衣走了过来。
衣衫没有系起，因为她的身上还沾粘着一些血迹。
她沿着许惑的目光看去。
在那里，仅剩下的几名畸形鬼物因为身体粘连的肢体太多，还没有化为飞灰。
此刻，当最后一头尸兵被烧成灰烬，那剩下的畸形鬼物面朝许惑轻轻跪倒，叩首拜别。
白焰和鬼市的夕阳交相辉映，漫天灰烬聚散，吹尽众生如尘。
苏婠婠顿了顿，道：“我欠你两个人情。”
许惑不置可否，其实这两次，好像都是自己坑了她……
略微沉默，许惑问道：“怎么让邪影跑出来了？”
“之前危险，你没出现，我松动了邪影。”
“之后因为你的话，心情波动让她趁虚而入。”
许惑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反正自己短时间是够呛能修邪影真言了。
苏婠婠侧身打量着许惑，道：“公子姓什么？”
“姓许，单名一个惑字。”
“嗯。”
苏婠婠点头，道：“今日多谢许公子了。”
“没事。”
许惑看了看四周，道：“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可以。”
“那我走了。”
许惑看了苏婠婠一眼，道：“还有事，急着赶路。”
“等等。”
闻言，苏婠婠却是一顿，转身朝着身后的废墟走去。
在那里，阴都太守的六臂躯壳竟然还没有彻底化为飞灰。
而苏婠婠在它身上翻了翻，取出了一个金丝袋。
许惑微微好奇，这玩意还挺结实，这都没烧毁。
而此刻，苏婠婠打开金丝袋探查一番，走上来道：“阴都太守收集的怨气我需要带回阴司处理，剩下的是一些财宝也都是俗物，想必公子也看不上。”
不，我看得上。
还不等许惑说什么，苏婠婠便取出一个人头大的物件。
这物件就如一个大蘑菇，通体漆黑，带着肌肉的纹路。
“这个太岁，就做给公子的答谢吧。”
“哦？”
许惑好奇的接过，道：“这是什么？”
苏婠婠解释道：“隋州位置，传闻前朝大周时有十六尊大山神。”
“它们的血流入山岩，在岩石内生长出的肉灵芝便是太岁。”
“那阴都太守所谓山神后裔身子，也不过是用这泽漆太岁喂出来的。”
“泽漆太岁，传闻是沾染了彘身八足蛇尾山神的血而成。”
苏婠婠看着道：“对于武夫来说，这是极品大药。”
“你不需要？”
“我不缺。”
“……”
许惑一时无言以对。
失敬啊，原来是富婆。
许惑倒也不客气，直接收入金丝袋，自己八品后面的经脉，应该算是有着落了。
“行。”
看着苏婠婠，许惑笑道：“那以后有缘再见。”
“不用有缘。”
苏婠婠捋了捋头发，道：“完成这宗活人令，我应该会去京城镇魔司待一阵子。”
“这半年许公子若是去京城，可以来镇魔司找我。”
“成。”
许惑点了点头，道：“那便告辞了。”
“我送公子。”
说着，两人一路沿着村落走向鬼市入口。
此刻幽幽鬼乡，却只有两个活人，着实怪异。
走到出口时，苏婠婠突然道：“公子当日，怎么在我房间？”
许惑一顿，淡定道：“路过。”
“可是我房间鬼雾笼罩，声音应该传不出去。”
“或许是我五感比较敏锐吧。”
苏婠婠意味深长：“哦。”
此刻，许惑面色略微有些古怪，轻咳一声，道：“那苏姑娘，告辞了。”
说着，许惑提着锁冥灯直接走入雾气之中。
看着许惑略微慌乱的脚步，少女不自禁的嘴角轻挑。
……
穿过雾气，外面还是一片晴空万丈，时间也才刚刚晌午。
熄灭锁冥灯，再回头已经是残垣断壁。
不过许惑却知道，这里的鬼市，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啾啾！”
枝头上麻雀跳动，黑马正悠哉的在树下吃着青草。
许惑解开缰绳，翻身而上。
“南边南边，东南方向就是丰县。”
许惑轻笑一声。
江州终究不是边境，基本没有中境妖魔。
泽国多匪徒，山川生妖孽？
唔，看看谁会这么倒霉，让自己碰到。
许惑双腿一夹，黑马当即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