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力川这老人的怀疑之色就明摆在脸上,雾原秋不可能看不到,摇头解释道:“市桑,请不误会,马还是归犬金院家所有,我只是帮忙养一下马。”
市力川目光还是很谨慎:“但雾原桑并不是训马师,纯种马非常娇贵,一般人可能无法胜任照料它的工作……”
雾原秋认真道:“我有我的办法,请相信我,犬金院同学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她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市川力愣了愣,只觉得眼前这少年正气凛然,言辞相当有说服力,简直让人无法置疑,但他替犬金院家工作了一辈子,感情相当深,哪怕觉得雾原秋非常可信,并不是想骗走这匹纯种马,仍然不太想把马交给他——要糟蹋东西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他一时在那里迟疑起来,准备再想个别的理由劝诫,而丽华听到雾原秋说自己是他的朋友,脸上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矜持的笑容,心里超开心,毫不犹豫道:“雾原说能让这只乌贼夺冠,我相信他,所以就把马给他养!”
“夺冠?”市力川吃了一惊,黄金马场是牧场改的,虽然也经营了十七八年了,但目前冠军数是零。
雾原秋用力点头:“对,我会努力帮深水乌贼争取冠军。”
市川力无话可说了,但当然不是被雾原秋的霸气震住了,而是被他的无知弄到无可奈何了,赛马哪有那么简单。
曰本中央竞马协会(JRA)和曰本地方竞马协会(NAR)系统内注册的赛马数量高达两万七千匹之多,竞争之激烈绝非一般人可想象,绝大多数的马别说在重大赛事中夺冠了,就是在一般比赛中想跑个头名都不太可能。
比如说“春丽”,老爹是拿过一级赛的冠军名马,老母也拿过二级赛的前三名,绝对出身名门,血统纯正,但两岁开始参赛,跑到五岁,跑遍了全曰本的赛马场,结果凑了个100连败,别说中央赛的冠军了,地方赛的头名都没取得过。
当然,它因此成了“败而不馁”的精神代表,从而逃过了退役就被宰杀的命运,或者该算某种幸运,但也很能说明想在赛马场上夺取冠军有多难。
市力川对深水乌贼的最高期望就是能慢慢积累,一点一点蹭进三级赛事,所以对雾原秋的话真的无言以对。
但他也没再反对,看看雾原秋和丽华这对少年少女相信来相信去,对雾原秋能说出这种话也释然了,无非就是年少轻狂,为了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英雄气概而说了点大话,结果无知少女竟然真信了。
他只是无奈道:“那大小姐,如果要把深水乌贼转场,我需要通知长尾桑一声。”
丽华奇怪道:“长尾是谁?”
“是深水乌贼的训马师长尾次郎,这一年多是他和大崎君在照顾这匹马……大崎君是马工。”
丽华马上挥了挥小扇子:“让他来,我来和他说。”
“犬金院小姐,我在这里。”
丽华的话音刚落,马厩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小男子,鹰钩鼻,细眼睛,要不是发际线有点堪忧会显得很霸气,直接问道:“是有什么事要通知我吗?”
丽华看了长尾次郎一眼,没印象,满不在乎道:“以后这只乌贼不归你养了,我要把它送到札幌去。”
“是要给这位年轻人进行驯养?”长尾次郎望向了雾原秋,刚才他也多少听到了一点,现在看向雾原秋的目光中就隐隐带着怒火和鄙夷。
丽华从小就没养成照顾别人感受的习惯,特别是在家里尤其如此,直接道:“对,你去养别的马吧!”
“但深水乌贼马上就要参赛了!”长尾次郎是真的火大,按《赛马法》规定,马参赛要是拿到了赏金(一般前五名都有赏金),那他也能分一份——马主拿80%,训马师拿10%,骑师拿10%,雾原秋这是在断他的财路,他不想生气都不行。
他也觉得雾原秋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就是借关系来摘果子的,望着他鄙夷道:“你说要夺冠,是指新马赛夺冠吗?”
雾原秋微微一怔,望向了市力川:“新马赛是指……”
丽华也听不懂,也望向了他:“对,新马赛是什么东西?”
市力川真的无奈了,这两个人都是外行,但他还是低声解释道:“就是赛马的出道战,全部由初次参赛的新马组成的比赛,一般用来给正式赛预热和开场。在新马赛之后,马就可以开始累积赏金了……”
这些都是赛马的基础知道,曰本赛马自成体系(抄完后魔改得太厉害了),马需要通过一次一次比赛,才可以登上重大赛事舞台,有一个累积赏金的过程。
比如一匹马要出道,需要先参加新马赛,而新马赛按规定,最低赏金是400万円。
如果马跑赢了,那这匹赛马的本赏就是400万円,累积赏金也是400万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