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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穷山恶水

歇斯底里的哀嚎回荡在车里,如杜鹃啼鸣,让人心颤。

但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因穷致乱,谁也无能为力。

赵向南神色平淡看着一切,无悲无喜,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现在没有去帮助别人的资格。

大巴奔驰了一上午,在省道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饭店停了下来。

司机熄火喊道:“吃饭了,都下车吃饭了。”

有人陆陆续续下了车,但还有十几个人没起来,司机一看便喊道:“下去吃饭啊。”

“我带有吃的,就不吃了。”

“我晕车,吃不下去。”

留在车上的人七嘴八舌说着,司机忽然换了一张脸,凶狠恶煞道:“都给我下去,谁不吃饭等下就别上车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爱吃吃,不吃就给我下去。”

“谁说不吃的?”

几个青年拎着钢管上了车,一看情况不妙,想省点钱的人只好跟着下了车。

酱油蒸面,十元。

烩面,十元。

随便一样东西,价格都是县城的五倍。

但每个人凭票上车,被逼吃了饭一个个拿着票接受了检票才再次上了车。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渐渐可以看到高楼大厦,省城的地标性建筑,路旁的广告牌已经可以判断出省城快到了。

赵向南松了口气,等到大巴在火车站停下,迈着大步拎着蛇皮袋进了售票厅。

夏季,不是外出高峰期。

黄牛也不倒这个季节的票卖。

很容易就买来一张硬卧,不过是第二天早上的车,在火车站呆上一夜是难免的了。

买了车票,身上已经就剩下一百二十块,赵向南从兜里掏出二姐给煮的鸡蛋吃掉,又吃了两块大饼,就着随身带的军用水壶喝下去,凑合了一顿饱餐。

夜色来临,候车室坐满了来往各地等车的人。

不少人打着临时地铺躺在地上休息,大多衣着破旧,犹如逃难的饥民。

赵向南也找了地方睡下,半夜迷迷糊糊发现有人在自己口袋里乱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到对方走了,心里暗赞大姐的聪慧将钱缝在膝盖上。

十点钟的火车。

早上起来去洗手间洗了脸,灌了热水,就着剩下的大饼一吃,肚子里被填满的感觉让全身再次充满力气。

又过了会,火车进站开始检票。

赵向南拎着蛇皮袋,跟着人群检票进了月台。

墨绿色的车厢,将模糊的记忆变成了现实,但和当年跟着村里人一起外出打工的怯生,兴奋和紧张不同,此时的少年,脸上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车上人不多,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盘算起到了广东该怎么谋生。

万事开头难,收两马做小弟这种事还很遥远,现在最关键的是到了广东怎么落脚,怎么赚到一笔大钱。

家里需要至少两万块能搞定。

所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兜里就这一百二十块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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