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长抬头叫道:“小祖师,万万不可!”
凤无邪高喝道:“喂,你家小祖师说话,你插什么嘴?”
严墨禅沉声道:“凤宫主,可否容我等和小祖师先说上几句。”
他的话非常客气,却自有万钧力量,凤无邪嘿了声没再言语。
事实上她的心里对严墨禅这老儿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只是料不到有人居然能拿出悬天观的宗祖敕令牌让两个老道乖乖跪地参拜,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陈斗鱼同样十分意外,但唯有如此,先前傅柔嘉和陈法虎对陆叶态度的转变才解释的通。这小子口风好紧,一路之上相处日多,居然没透出半点儿风声来。
陆叶将严墨禅和萧墨长搀扶起来,苦笑道:“两位仙长,多有得罪了。”
萧墨长道:“陆……小祖师,贫道无能,令悬天观蒙羞,你就是打我一顿也是应该。但我是法虎的师傅,这门婚事,我决计不答应,否则贫道委实没脸去见历代祖师爷了。”
话说到这里,他禁不住一呆,忽然意识到除了开山宗祖顾真人外,历代最大牌的小祖师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事儿怎么整?
严墨禅沉吟道:“萧师弟,既然小祖师在此,法虎的事便由他来权衡处置,你我遵命就是。”
“啊,师兄……?”萧墨长愣了愣,大惑不解地看向严墨禅。
严墨禅的面上古井无波,转头向凤无邪道:“不知凤宫主的意下如何?”
凤无邪暗中腹诽严墨禅老狐狸不要脸,居然拿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顶缸,脸上却也笑意盈盈道:“既然小祖师在此,咱们且听他怎么说。”
蓝莲妖姬跪在地上,惊讶地抬眼看着陆叶,想不到自己的命运,竟真的要交到他的手上?
云霄殿里一位正道顶尖大掌门和执事长老,还有一位魔门至尊的宫主,双方争锋相对唇枪舌剑吵了半天,最后一拍屁股把事儿推给一个少年?
陈斗鱼凛然一惊反对道:“师傅,不妥。”
严墨禅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淡然道:“何为不妥?你且退下。”
陆叶心里边千万头羊驼呼啸而过,朝陈斗鱼点了下头示意她不必担心,道:“陈真人,劳驾你去夹石峪请法虎大哥到这里来。”
陈斗鱼面上回归了漠然,道:“谨遵小祖师法旨。”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她领着陈法虎回到云霄殿。
陈法虎显然还不晓得殿中的状况,当看到殿下跪着的蓝莲妖姬,蒲团上端坐的凤无邪,心中惊异更有些茫然,魂不守舍地向严墨禅和萧墨长稽首请安。
蓝莲妖姬看到陈法虎面上身上的血痂,忍不住就要扑上前去。
陈斗鱼冷冰冰往陈法虎左首一站,正好挡在他与蓝莲妖姬的中间,道:“陈师兄,你和水芙蓉的事经过观主和凤宫主商议,现在交由小祖师处置。”
陈法虎又惊又喜,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陆叶欲言又止。
陆叶问道:“陈法虎,你还想还俗娶水芙蓉为妻吗?”
陈法虎不敢看严墨禅和萧墨长,垂首道:“是,求小祖师成全。”
陆叶徐徐道:“倘若悬天观的弟子人人似你,遇到个喜欢的便要还俗,如何是好?”
陈法虎不笨,脑海迅速闪过陆叶在方石上用手指刻下的那四个大字,心灵福至道:“求小祖师严惩法虎以为后来者戒!”
陆叶看似在质问陈法虎,却抛开所谓的人妖之恋,道统之争,只不轻不重地揪住个还俗不放,分明是要法外施恩。
蓝莲妖姬款款叩首道:“小祖师,弟子此生但求与法虎结为连理,万般罪责甘愿承担。”
“不许反悔!”
陆叶一言既出,大殿之中登时鸦雀无声。
人人都料到他会为陈法虎和蓝莲妖姬做主,但料不到会如此干脆爽快,毫不拖泥带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两个彼此钟情之人的你情我愿,而是正魔两道之间的联姻,一旦传遍天下,想也想得到会引起怎样的地动山摇洪水滔天!
陆叶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神容平静道:“三天后,你们两人即前往黑水洋,一年之内不得擅离。一年届满后,我亲自为两位主持大婚。”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愕然。
黑水洋几为有死无生之地,陆叶刚刚许了两人的婚事,转手又把他们送入绝境,一时间谁也不明白他的真实用意。
凤无邪眼睛一瞪就要拍桌子,萧墨长突然冷冷道:“东海龙藏剑现正在悬天观,他是小祖师的生死之交。”
陈法虎和蓝莲妖姬彼此的目光交换着不尽的喜悦,即不用破出师门更不必废除修为,只要到黑水洋待一年,还能得到东海龙宫的照应,这样的结果做梦也想不到。
蓝莲妖姬喜极而泣道:“小祖师恩重如山,弟子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凤无邪闻言心里很是泛酸,想这丫头视如己出心疼了几十年,如今还为她撇下老脸跑来悬天观捞人,结果千恩万谢的却是“小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