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跟地方混乱的税制有关。
奥约州地方税务法律,规定除了少量的采矿许可费直接由州政府征收外,像伊波古金矿这类小型企业,更多的税收只需要交纳给部落。
问题在于,伊波古金矿是菲利希安家族注册成立的采矿企业,曹沫注册成立的设备租贷及技术服务公司是合作方,而金矿位于菲利希安家族的私有土地上,在双方签署的协议里,曹沫就已经将应上缴部落的税费都统统折入分红当中了。
这也是外国投资人在卡奈姆的惯用作法。
阿巴查的意图,也不是想找曹沫额外向隆塔市政委员会纳税,但这样的税收结构存在明显的不合理,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爱国建设阵线不仅是卡奈姆的执政党,也是奥约州的第一政党,但不管怎么说,作为选举掌握政权的政党,平时的开销以及每四年一次的选举费用都是惊人的。
说白了,阿巴查以及爱国建设阵线其他在隆塔地区掌握权力的市政委员,为伊波古金矿提供必要便利,但需要曹沫照一定比例向爱国建设阵线定期捐募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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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菲利希安先生,先容我考虑一下。”
曹沫理解这就是政治献金,也可以视同一种额外的税负或者说地方保护费,但只是不用缴纳给隆塔地区,而是直接交给爱国建设阵线。
要是他的直觉没错,昨天阿巴查是想直接提出这个条件、并施加压力要他直接答应下来的,但周建民的到来,打乱了阿巴查的计划。
阿巴查的态度有所软化,将整件事交由奥乔桑来传达,这就意味着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曹沫就算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也不会这么快就直接答应下来。
他表示要经过慎重考虑,才会通过奥乔桑,给阿巴查以及爱国建设阵线其他的隆塔市政委员回复。
奥乔桑也不急。
他既然请阿巴查解决贪腐警察敲诈伊波古金矿的事,这些话就一定要帮阿巴查带到。
此外,他虽然也是爱国建设阵线在奥约州的资深成员,但一直都在学界,并不直接从政,对这类献金的事情不会直接插手。
奥乔桑传过话就回部落了,曹沫往住处走去,看到宋雨晴刚刚起床。
这时候厨娘将早餐准备好,送到曹沫的房间这里来。
曹沫先跟卡布贾、奥韦马、波图、帕里等人简单交待过今天的工作,也让每隔半个月才到矿上来一趟的露西跟着卡布贾去熟悉矿上的情况,他与宋雨晴坐在阳台上,沐浴着清晨还不算炽烈的朝阳用早餐。
朝阳的光辉在树叶上折射出闪烁的亮光,鹿角川河从远处蜿蜒而来。
鹿角川河发源于卡奈姆与贝宁边境丛林山地深处,泾流相当稳定,即便是雨季的末梢,水流还颇为浩荡。
“小菲利希安先生找你谈什么?”宋雨晴看到奥乔桑离开的身影,好奇问曹沫。
“你也知道我出租设备以及提供技术支持,是照采金量的比例拿提成的,”曹沫说道,“阿巴查希望伊波古金矿拿出3%的盈利,捐给爱国建设阵线当献金,奥乔桑应该是答应阿巴查了,要我也照比例出一部分钱……”
“你打算答应他们的条件吗?”宋雨晴看曹沫手撕着面包有些犹豫,问道,“说实话,总共凑盈利3%的钱当保护费,算不上太苛刻,要是在国内,你这收入啊,个人所得税都能叫你哭几个晚上……”
“……”曹沫当然知道这笔钱不多,但卡奈姆联邦政府到地区都是四年选举一次,他要是打定注意捞一把就走,这两年拿三五万美元塞到阿巴查个人腰包里,都没有关系,跟爱国建设阵线搞好关系,肯定是更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只是,他想着长期在卡奈姆发展,这怎么都有点不对味,所以他没有急着答应奥乔桑,想着将里面的关系权衡更透彻了再说。
“当然了,你要是想跟菲利希安家族长期合作,又或者从菲利希安家族的长期利益来看,还是有点问题的。上次选举是两年前,再有两年是新的选举,到时候不要说爱国建设阵线能不能继续执政卡奈姆了,奥约州议会选举、地区市政委员选举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从长远考虑,这笔钱既便你愿意出,怎么出还是要考虑清楚的,”
宋雨晴作为财务人员,随时都有关注卡奈姆的税费政策调整,说道,
“爱国建设阵线以及总统布哈里这段时间就在强调,要加强地区财政的征税权力,用于基础建设,你要是跟菲利希安家族,将这笔钱直接作为地方税收,缴入隆塔地区财政,那不管今后卡奈姆的政局因选举产生什么变化,都对你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奥乔桑能不能说服阿巴查,就难说了……”
“反正先谈呗。”曹沫说道。
他对这个倒不是很担心,他这边是有弹性的。
他先将一些问题想清楚,奥乔桑、阿巴查到底是什么态度,有多少商量的余地,谈的时候完全可以跟着他们的态度变化,随机应变。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把这笔钱直接捐给爱国建设阵线,将前两年最关键的发展期给撑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