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转身来,低声对钱长峰道:“你等我一会儿。”
钱长峰便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知许走到外间,看到如花正在整理床铺,她看到陈知许,便立即从床榻上下来,说:“小姐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陈知许道:“今夜不用你,你去和似玉一起睡吧。”
如花有些迟疑:“可是,小姐你没有人守夜可怎么行呢?若是夜里有个什么需要,可怎么方便呢?”
陈知许摇头,也不解释,便说:“你去吧,听话。”
如花犹豫了一会儿,又不能不听话,便拿着自己的衣裳,打开门走了出去,临走还回头道:“小姐,真不用婢子守夜么?”
陈知许:“不用,你去吧。”
说着,便把门关上了,还把门栓也插上了。
如花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陈知许回到屋里,看到钱长峰还在原地站着,有些好笑。
她发现自从自己变回陈知许之后,钱长峰对她就便的十分拘谨了。
仿佛以前时不时就要耍耍流氓,说那些让人脸红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竟然也变的这么克制拘谨了,陈知许一时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她走回来,看着钱长峰,说:“你还站着干嘛呢?坐呀。”
钱长峰这才板着脸坐到桌前,看着这个圆形的桌子,他下意识就伸手轻轻敲了敲,咦,真的很结实的样子啊。
陈知许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已经在开始对她耍流氓了。
她坐在钱长峰旁边,拿过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钱长峰这一晚,还真没吃东西。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看着陈知许,心里还有些委屈,他低声道:“饿,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陈知许顿时有些心疼,但是现在太晚了,府里的下人们都休息了,如花和似玉刚被她打发走,再叫回来弄吃的也不合适,主要她也担心钱长峰被人发现。
孤男寡女夜间会面,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到时候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她便拿了些糕点过来,说:“你先吃点这些,垫垫肚子。”
钱长峰便一连吃了好几块糕点,又喝了几杯茶,这才停下来。
陈知许拿出手帕给他擦嘴,叹气道:“你怎么就来京城了呢?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呢?”
钱长峰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当然就不能说是被贤王召回来的,他只能道:“有事经过,正好也想来看看你。”
陈知许看着他,问:“就看看?”
钱长峰看着她,眼神幽深,没有说话。
陈知许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个眼神,又让她想起之前在祁家祖宅的时候,钱长峰刚刚跟她表明心迹那段时间,就总是时不时的用这种目光盯着她看。
她不自在的说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钱长峰道:“说了来看你,当然要多看几眼了。”
不然岂不是白跑了吗?
这次回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呢!
陈知许被他这话气了一下,不高兴的说:“你就只看?没别的话想说?”
这个木头,有时候真是木的叫她生气,
钱长峰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来见你之前,在对面的街口站了很久。”
陈知许看着他。
钱长峰试探着开口:“我怕你不见我,所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陈知许好奇的说:“我为什么不见你?”
钱长峰就看着她,语气低沉下来:“我们之间,并不般配。”
世人讲究门当户对,他这样一个糙汉,没家世没地位,怎么跟一个伯府小姐谈婚论嫁?
就算陈知许愿意,他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以他这样的身份,真是有个伯府小姐给他娶,他也不是想去就能娶的。
至少,他得保证陈知许嫁给他之后,不被世人多嘲笑,他要给她好的生活,至少不能与伯府相差太多。
他要对她好,让她衣食无忧,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过的快乐。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他凭什么敢娶这么一位贵府小姐?
那还不如趁早放手,至少嫁给她还能找到一个与之门当户对的人。
钱长峰想了很多,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和陈知许说。
陈知许听到他说这些话,有些不高兴:“什么般配不般配的,我刚离开的祁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说的可是,如果她能去南陵定居,两个人就要在一起的。
钱长峰:“......”
当然,是男人就要说话算话,他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没有食言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陈知许看着他,叹气:“担心我以后会后悔?担心我看不上你?还是担心我的家人反对,担心他们瞧不上你的身份?”
钱长峰沉默,都有吧,这些都是问题。
不过,他来见陈知许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跟她说这些的。
怎么两人说着说着,就又扯到了这些呢?
烦闷。
钱长峰突然站起身,走到陈知许跟前,双手撑在她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低头凑近陈知许,压迫感十足的问:“那你呢?你怎么想?你会后悔吗?”
陈知许微微仰头,看着钱长峰的双眼,坚定的说:“不会。”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钱长峰,人生头一次心动,即使他们两人的未来可能并不美好,可能会遇到重重的阻碍,遇到重重困难,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作为女子,想要找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并和他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
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听到她坚定的回答,钱长峰立即低头,咬住她的嘴|唇,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