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唰的一下便红了脸,瞬间缩回了脑袋。
再重新望去,马车里头的人已经重新放下了帘子,吵闹的年轻人也骂骂咧咧的离开。
薛素看一行人渐行远去,才收回脑袋。却见阮家兄弟二人都盯着自己瞧。
“我……”薛素脸更红,刚想说些什么,阮钧笛却摆了摆手笑到:“原来薛姑娘也爱看个热闹。”
“我只是好奇。”薛素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
“素素别听大哥的,爱凑个热闹罢了。”阮钧西不以为意:“听说是征西侯的幼子领了差事,押送西边魏国的小皇子进京作人质,大约也是这行人了。”
“我也听得征西侯一生征战,功劳甚大,长子也战亡在战场上,如今只剩的这么一个幼子。今日见得,只可叹侯爷后继无人啊。”阮钧笛抿了一口茶道。
薛素听得云里雾里,隐约上明白了这的确是押送的犯人,只是这个犯人有些特殊,是邻国质子。
等等?!
“阮大哥,你说马车里头的是魏国的小皇子?”薛素震惊。
“约莫便是了。”阮钧笛没说明确,但语气很是坚定。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薛素再次觉得震惊,也就是说,马车里头那个绝代佳人,是个男孩儿?
薛素有些无语,这年头,男孩儿都长得这么好看,让她们这些女孩子怎么活?
直到响油鳝糊上桌,薛素才缓过劲来。
再瞧瞧两位阮家兄弟,也生得各有千秋——哥哥阮钧笛飘逸出尘,弟弟阮钧西玩世不恭。
还有她那不靠谱的爹爹,虽然常年以邋遢鬼的形象示人,但那一日打扮齐整了,也是个帅大叔。
她不得不感慨:难道古代专出美男子?
“素素快尝尝!”阮钧西将热气腾腾的响油鳝糊往薛素面前推了推。
薛素这才将思绪从美男身上收回,放在了眼前的美食上头。
响油鳝糊也是苏帮菜的一道名菜。对擅长做苏式菜肴的赵达来说,也并不陌生。同为苏式菜肴,其实和之前的松鼠鳜鱼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式菜色讲究鲜。
出自赵达之手的响油鳝糊,色泽酱红,油润光亮,上头撒着的些许葱花也葱绿宜人,瞧着很有食欲。
薛素伸手夹了一筷子鳝丝,鳝丝褐黄交织,微卷微弹,很是诱人。
尝了一口,味道也很是不错,鳝鱼丝经过处理,丝毫没有腥味,吃上去软糯可口,带着新鲜鳝丝的一丝筋道,酱汁也炒的甜咸适中,香味十足。
赵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薛素点头,她也不得不认同,赵达作为一个知名酒楼的招牌厨师,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对于调味、火候的把控都是一流。也难怪,听说近日来五味楼吃饭的客人们,都会点一盘响油鳝糊。
赵达只是在菜色的选择上,有时候过于局限。
笑话,她薛素背后可是世界上下千年来的结晶,她就算是不会做一道菜,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就比如这道响油鳝糊。
赵达做完菜品后颠颠的就来给东家请安。
阮钧西笑了笑,恐怕给东家请安是假,问候薛素才是真。
“辛苦赵大厨了。”薛素点点头,给予了赵达充分的肯定:“赵大厨这道响油鳝糊做的算得了上佳。”
“薛小姐过奖了,在薛小姐面前不敢自夸,自上次见过小姐做的两道鳜鱼菜之后,惊为天人。回来仔细问过家师,才晓得缺有其二。只是这些菜谱甚少流传。”赵达拱手,一脸恭敬:“这道菜也是小的从古籍上研究出来的菜色,潜心研究了些许年,自认复原了一二分,小姐见多识广,还请小姐指点。”
薛素回头看了看阮钧笛,见他二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便无奈开口道:“赵大厨做的这道鳝丝,色香味俱全,小女子可不敢献丑。”
顿了顿又道:“响油鳝糊——实质上和上回做的松鼠鳜鱼有异曲同工之妙。赵大厨您瞧这名儿,唤作响油,其实和松鼠鳜鱼一般,待客人上桌,一勺热油泼在这烧好的鳝丝上,客人尝的时候,鳝丝还在滚油里吱呀乱响,便唤作是响油了。赵大厨的菜已经是色香味俱全,若再添得一味听得新奇,岂不是完美?”
原来一道菜还有这么些讲究,不只是赵达,连同阮氏二人都听得恍然。
“素素当真是博学渊源,这响油二字,极普通又极形象。”阮钧西拍手叫好:“若是能得素素亲自做上一份响油鳝丝,只怕是死也无憾了。”
薛素无语。
但她晓得阮钧西就是这幅混世魔王的样子,便也不多计较。
“你是越发口无遮拦了。”阮钧笛看着自家弟弟,无奈极了。
薛素不想让阮钧笛指责弟弟,便开了口:“这也没什么,阮二哥既然爱吃小女子做的菜,我自然欢喜,阮大哥阮二哥如此厚待与我,请二位哥哥吃顿饭又如何?只是今日怕是不行了,赵大厨做的鳝丝如此美味,也莫要辜负。”
阮钧西笑的狡黠,也许是为了自己又骗上一顿免费的午餐而暗自高兴。
阮钧笛一扇子敲在弟弟头上,“就属你嘴叼。”
薛素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二位都已经是偌大的阮府的当家人了,但说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和前世自个儿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责任来。
或许喜好美食也没什么特别,因为只有吃的时候,才能得片刻安宁,什么都不用想,只顾享受眼前的美食便是。
薛素自己也没发觉,自己此刻已经将阮氏二兄弟当作了真正的哥哥,刚来时的一点疏离感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