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恺难以自制地打了个冷颤。比起宇文山,这声音才真的好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直往人心底深处钻,想挡都挡不住。
“柳老匹夫,你好大的胆子,咱家的人也是你能随意欺压的么?”
柳十员面色微凝,两眼环睁,冷笑道:“姓安的死太监,连你也来了,看来太后娘娘对姓骆这老头真是欲杀之而后快啊,不是老夫说你,你家太后娘娘恁也小气,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就跟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住口!老匹夫,真当你霸刀山庄天下无敌,无所畏惧了不成?”
对面军兵散出一条道,连宇文山也顾不得生气,躬身侍立一旁,一个身穿朱紫袍服,面色惨白阴柔的中年出现,缓缓走到人前,阴阴冷冷地道。
还有一人,身穿金甲,头戴金盔,玄色大氅飞扬,面容刚毅,大步走来。
扬声道:“果然是乱臣贼子,胆敢辱及当朝太后,待本将回禀太后,必要兵发太行,踏平霸刀山庄!”
“咦?卫人雄?听说你小子和姓张那小白脸拼了个两败俱伤,这么快就好利索了?”
柳十员见了来人,嘴上调侃,心中却凛然。他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颗茅坑里的臭石头,较真得很,他虽然不惧,可也没必要招惹过了,眼珠一转,顿时变了一张脸。
“哈哈哈哈,口误口误,一时口误,我老柳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卫大将军见谅见谅,可千万别跟老夫一般见识,啊哈哈哈哈!”
在场中早已经变成了个小透明的花恺,看见这老头不要脸的劲,嘴角隐隐抽动了几下,刚才还霸气得没边,一句话就怂了?
“哼!”
卫人雄冷哼一声,转脸四顾,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愿,他意坚如铁,从不信口开河,说出的话必定要履行,若是此次回去能请得调令,他便真要兵发太行山。
不过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柳十员,心中都清楚,这个调令是不大可能请得下的。
那阴柔中年踏前一步:“哼,少说废话,老匹夫,今日神策军抓捕逆贼逃犯,识相的速速离去,否则,咱家只能将你当作乱党同谋,一起拿下,再拿你霸刀山庄问罪。”
“呸!你这死太监,当老子吓大的?实话告诉你,老夫虽然和姓骆的老头没什么交情,可谁叫老夫欠姓杨的一个大人情,不得不来,这是老夫个人恩怨,这事是管定了,你要想把老子霸刀山庄拖上,老子也不怕,吓我?嗤!”
老头不屑地嗤声,双手叉腰,扭脸向天,一副老子很牛比老子不在乎的拽样,但是下一秒,就很不要脸地扯开嗓子大喊:“姓杨的!你老小子再不出来老子可顶不住了!”
“叮叮、叮当……”
花恺只听见几声清扬的环佩声响传来,视野之中,莲花池上的青天白日,蓦然模糊了一下。
一道道身影在湖面上隐隐约约现出,转瞬间,诸多身影如同百川归流,向着中间乍然汇聚,一道颀长的身影由淡到浓,由虚变实,出现在湖面之上。
此人身着青碧长袍,内衬白色长衫,腰间垂下两串碧玉环佩,相貌清矍,颔下三尺长须飘飞,大袖招摇,足踏莲池碧波上,如履平地,周身有清气缭绕,恍若仙人降世。
一曲长歌山河振,
儒门千秋碧血先。
弦动宫商酒中剑,
相知莫问逍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