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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长夜

“呼,总算能有个地方躲雪了”

幽寂的黑暗中出现一束火光,微弱的光线将周围的轮廓勉强勾勒出来,含义未知的符文,黑暗中浮动着的异样光线,与外界风格全然不同的高大建筑,毫无疑问,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古代遗迹。

艾琳将怀中陷入昏迷的砂糖安置好,尽量让火焰的温度能最大程度的给予她温暖,随后缓缓起身。

“唉,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照顾别人这种事我很不擅长啊……”

在砂糖晕倒后,艾琳背着她在雪山上走了很远,终于发现了一处洞穴,走进后便看到了现在的景象。

“水……”

砂糖小声呢喃道,声音有些沙哑,她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意识似乎是模糊的。

“再忍一下,砂糖,我去帮你找水。”

艾琳赶忙行动了起来,她拿起砂糖随身携带的水壶,里面早已经空了,艾琳突然心生一计,她对着水壶释放冰元素力,然后将水壶放在火焰上烤,企图用这种方式将冰化成水。

可是艾琳完全忽略了一点,自己的冰元素力浓度太高,那点火焰根本没有作用,水壶还差点被冻碎了。

“水……”

砂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微弱,艾琳被急得团团转,但又无可奈何。

“可恶,得想想办法!”

就在这是,艾琳看到远处的黑暗中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不会错的,是光照在水面上形成的反射!

艾琳赶忙向那个方位跑去,却在近处被一个石碑挡住了去路,她注意到在石碑上印着一个雪花的标记,前世的记忆顿时涌入脑中,原来如此,是冰元素方碑,通过对其释放冰元素就能触发某些机关,真是万幸,如果是其他元素的方碑,艾琳可就无能为力了。

艾琳释放的冰元素将石碑上的纹路点亮,那光芒顿时向四处蔓延,四周建筑上的符文也随之迸发出金色的光线,紧接着,周围的地形开始无声地变换,整个空间也在这时变得明亮起来,艾琳终于看到了这里的全貌。

现在她正处于一个巨大的方形空间,正中的位置是一个水池,水下布满了尖刺,有两个横向移动的平台在水中漂浮着,艾琳知道,这是在秘境中再常见不过的机关了。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些装置,她只想尽快给砂糖弄到水,于是,她用池中的水将水壶灌满后便想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接连出现了几声巨响,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艾琳赶忙转身望去,原来在不远处正横竖躺倒着几个庞大的机械巨人,未知的法则组成了它们钢铁的身躯,繁复的电子回路正无声地诉说着创造者的伟大智慧。

艾琳当然认得那庞然巨物,它们是遗迹守卫(独眼小宝),真实身份则是那个被七神覆灭的国度——坎瑞亚的战斗机甲——【耕地机】,在国家灭亡后,它们的身影徘徊于大大小小的遗迹之间,因为电力不足,它们大部分时间处于休眠转台,可一旦有人企图踏足遗迹,它们就会向探索者发起进攻。

“真是大意了,我既然忘了,这里可是遗迹啊,怎么能少了这些家伙。”

一滴冷汗从艾琳的额头上划过,她的面前赫然伫立着三个遗迹守卫,身后还跟着两个跃跃欲试的遗迹猎者。

这些老古董虽然攻击缓慢,非常容易闪躲,可数量多起来就是不小的威胁,它们的攻击范围很大,伤害也是极高,就算躲了一次攻击,另一个攻击又到了,它们的攻击一旦中了就得吃下一整套连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本来,即便是在游戏里,面对这种数量的遗迹守卫都不会讨到便宜,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人物不能来回切换,又是回血又是套盾的,没事还能来个爆伤是肯定不可能的,艾琳只有自己一人,孤军奋战。

遗迹守卫的体型比游戏中巨大的多,赤红色的凶光从头顶的球形装置中喷涌而出,几道冰冷而蕴含着杀意的红色光线在艾琳的身上汇聚,压迫感直接拉满。

不仅如此,因为它们是机械的缘故,艾琳没办法使用元素视野去洞察它们的攻击,不得不说,这必然是一场苦战。

当然,那些钢铁巨人不会给艾琳反应的机会,为首的遗迹守卫张开巨大的双臂向艾琳拍去,只见艾琳一跃而起躲过了攻击。

它们的攻击确实不快,艾琳见有机可乘,从空中落在了那家伙的肩膀上,随后召唤出冷刃向它的头颅砍去,可还没等艾琳得手,旁边两个遗迹守卫就朝着艾琳将炮弹倾斜而出,艾琳只好放弃了攻击的想法,再次纵身一跃从那里跳开,总算躲过了攻击。

这次的攻击无果,艾琳意识到不能盲目地进攻一旦出了差错就会瞬间毙命,不过,那些遗迹守卫可不会给艾琳留出思考的时间,它们三管齐下,对着艾琳一阵狂轰滥炸,虽然炮弹的速度不快可无奈数量太多即便躲过了攻击,也难免被爆炸的余波所创伤,没多久艾琳的身体各处就布满了细密的血痕。

“可恶,再这样不行啊,疼也能被疼死!”

疼痛感从全身各处传来,艾琳感觉心神不宁,思维也被痛觉打乱了,她发现自己已在不经意间被逼到了死角,那些遗迹守卫似乎是有意而为之的,不得不说,它们的战斗素养非常高,相互的配合天衣无缝,每一次攻击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每一次攻击都是为了将艾琳逼向死亡这一认定的结果。

艾琳可没有时间去赞叹坎瑞亚人高超的科技了,如果再不想办法,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也就在这时,三个遗迹守卫的炮口一齐对准了艾琳。

“算了,就当博一把了,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艾琳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颤抖在逐渐平复。

“集中精神,尽可能的将冰元素力凝聚在剑上!”

艾琳不断给自己施加暗示,向手中的剑刃倾斜元素力,满天的炮火已经到了近前,艾琳双手持剑,对着面前的炮弹全力斩去,顷刻间,凌厉的剑锋将炮弹尽数斩断,释放出的冰元素将切面冻结,本该炸裂的弹药竟被冰面硬生生地挡了回去!随后,呼啸而出的剑气将空气撕裂,在三个遗迹守卫的身上留下一道骇人的裂口。

“成功了!”

几滴汗珠从艾琳的脸颊上淌落,艾琳不敢浪费这个机会,只见她横剑向为首的遗迹守卫用力一刺,冷刃的寒光顿时贯穿了那钢铁巨物的身躯,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它的回路停止了运转。

艾琳还想接着发起攻击,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掌逼了回去,剩下的两个遗迹守卫改变了战术,它们用极快的速度转动上半身,巨大的手臂在高速旋转中化作两团飓风,完全堵住了艾琳的去路,她知道,要是被那东西击中,必然会是粉身碎骨,不过,艾琳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摸笑意。

“嘿嘿,现在我就没那么怕你了,【元素洞察】!”

无形气焰喷涌而出,两色的双眸绽放出光芒,艾琳启动了自己的元素视野。

原来,因为艾琳刚才的攻击是冰元素攻击,所以现在,遗迹守卫的身上已经覆上了冰元素,使用元素视野就可以看到它们的攻击轨迹了。

“那么,接下来,该我反击了!”

矫健的身姿在钢铁的飓风中穿梭,行云流水的斩击击破了遗迹守卫的放线,它们的身体在瞬间四分五裂,消逝在幽蓝色的光芒之中。

沉重的机械残骸在艾琳的身后散落了一地,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而充满斗志,寒气缠绕的剑锋直指面前的遗迹猎者:

“闪开,你们挡路了。”

——————时间分割线—————

不知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有一只温暖的手抚过了她的额头。

砂糖缓缓睁开了眼,因为疾病的折磨而有些朦胧的视线中,升腾起一束火光,火焰的温度使身体有了一些暖意,但发热的额头处却感受到一阵令人舒适的清凉。

这是怎么回事?

砂糖缓缓抬起头,原来是艾琳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缓慢而温和的释放着冰元素力,这种程度的元素力没有伤害,只会带来令人清爽的凉意,砂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受了不少。

艾琳已经进入了半昏睡状态,头不受控制地上下摆动,眼皮也在不停的打架,但每当眼睛将要完全闭起来时,她又会强迫自己睁开,艾琳似乎很累,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停止释放元素力。

在火光的映照下,砂糖逐渐能够看清楚了,她突然发现在艾琳的身上有几十处血痕和擦伤,她的衣服也破了好几处,而且占满了灰尘,似乎在不就前陷入了一场苦战,再向远处望去,依稀能看到巨型机械造物崩坏的残骸。

砂糖意识到,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艾琳为了保护她,独自面对了难以想象的困难。

“啪嗒。”

几滴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地上。

“艾琳小姐,请赶快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砂糖的声音让艾琳清醒过来,她舒展了一下双臂,随后直起身来,对着砂糖笑了笑。

“砂糖小姐,不要勉强,你的病情好不容易有些好转,还是要多休息,我没事,你睡觉吧,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带你回城。”

艾琳的笑容难掩她的倦意,她确实需要休息,砂糖当然看得出来

“艾琳小姐!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本来就是我提议来雪山的,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应该对小姐负责,可到头来,还是我脱了后腿,还麻烦艾琳小姐在照顾我,我,我感觉自己好没用……”

愧疚、自卑、不甘,种种情绪淹没了她的思想,泪水夺眶而出,砂糖止不住地抽泣起来,她感觉自己这一天的行为糟糕透顶,从一开始起就一直在给艾琳制造麻烦,她是多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啊,结果却被她搞得一团糟。

阿贝多先生一定会责备自己吧,艾琳小姐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心里应该是瞧不起自己的吧,也是,自己这么不靠谱,凭什么得到她的尊重呢?

连续的自我否定让砂糖的情绪跌落谷底,疾病所带来的虚弱更让她感到无力,心中的寒意将火焰带来的温暖吞噬殆尽。

“这是什么话啊,砂糖小姐。”

艾琳在这时发话了,她的声音很柔和。

“我可是雪花骑士,保护蒙德居民,是我的本职,再说了,砂糖小姐是因为专注于实验研究,不顾自己的身体才得了病,炼金术是一项能够改变世界的学问,砂糖小姐在从事的可是一件伟大的事业啊,保护你的周全,天经地义。”

艾琳掩盖了她的倦容,现在,她的眼神中只有骑士所特有坚毅,她的笑容里蕴含着女性独有的温柔。

砂糖的心口有了一阵暖意,情绪更加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她攥紧了双手,眼泪接连不断地从脸颊上滑落。

“艾琳小姐,我不值得你这样保护,即便我知道你一定会做……”

“别说了。”

艾琳打断了砂糖的话。

“就算抛开一切不谈,我也会保护你的,能够保护别人,是一种荣幸啊,有的人甚至连保护别人的资格都没有,还有的人,明明很弱,却偏要逞强,仅仅是为了拯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付出了自己生命,那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所以,砂糖小姐,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啊!”

艾琳的双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亮,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一次动真感情,前世,她也曾渴望过成为别人的英雄,可那具孱弱的身体只能让她的梦想幻灭,前世生命最后的抉择,也是对于那个虚无缥缈的英雄梦,做最后的追逐,当然,结果就是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用那么牵强的方式拯救了一个生命,而自己的人生也因此草草了解,那个选择,真的对吗?哈哈,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吗?重生在名为艾琳的少女体内,未尝不是一种灵魂的救赎。

“所以啊,砂糖小姐,”

艾琳伸出一只胳膊搭在砂糖的肩膀上,就像搂住自己的好兄弟一样,她感觉现在应该做出一些亲近的动作以表安慰,但她不太清楚女生之间该怎么做,不过,搭肩膀这种方式应该是最直接的吧。

砂糖因这突然的举动而停止的抽泣,脸颊有些微微涨红。

“艾琳小姐,你这是……”

“不好意思啊,有些冒犯,但是,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虽然认识没多久就是了……”

艾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像有些不妥。

“艾琳小姐,把我当做朋友吗?”

砂糖的眼角还闪烁着泪花,但双眸间却多出了一抹亮光。

“嗯,作为朋友,我还是得说你几句,下次别那么拼了,要是哪天把身体搞垮了怎么办?咱们做研究嘛,细水长流!”

砂糖张了张口,语言又止,她有太多话想和艾琳说了,但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

“好。”

“那么,赶快休息吧,砂糖,可以这么叫你吗?养足了精神,我们明天好下山啊,来,躺好,我再用冰元素帮你降降温。”艾琳微笑着说道。

“艾琳小姐,你也休息吧,真的不用了。”

砂糖坚决地摇了摇头,她不想再麻烦艾琳了。

“你的烧还没退,需要继续降温,没事的,我不累。”没想到艾琳的态度比她更强硬。

“好啦,艾琳前辈……”

“……”

那一晚,龙脊雪山外白雪漫天,两个少女相拥在篝火旁入了眠,那里没有风雪的侵扰,只有一片祥和与温暖流淌在心田……

——————时间分割线—————

“艾琳前辈!艾琳前辈!快醒醒!快醒醒!前辈!”

艾琳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眠,只觉得在昏沉之中,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刺骨的寒意侵蚀着自己的身体,窒息感逐渐将她吞没,直到一个少女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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