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苏长青笑道:“而且本来吧,要是您来了楚国,说年纪大了,不愿劳累,儿子供养您也是应该的,我便是砸锅卖铁,吃糠咽菜,也得让您过上好日子,可是您说您这么年轻,有手有脚的,总不至于在家啃你儿子我吧?”
“然后呢?”苏长青冷笑道。
“我觉得您可以自己先找个活干着,当然你儿子我也不是让你操持贱役,老爹您看这大楚朝堂上的官位您挑一个,我保证给您弄进去!”
果然不出苏长青的所料,他刚刚入京都,苏文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苏文现在可喜死了。
老苏来了,还用他琢磨怎么夺权?怎么排除异己?
把老苏扔上去跟他们斗着就是。
他对老苏的朝堂争斗能力,非常有信心。
说起朝堂之事,苏长青微微叹息道:“说说吧,现在朝廷的情况。”
“朝堂之上还算是稳定,现在宰相叫做章墉...”
苏文开始给苏长青介绍起朝堂上的种种。
老苏闭上眼睛一点点听着。
屋内只有苏文的声音。
半晌过后,当苏文大概说完之后,苏长青睁开眼睛,问道:“章墉可曾向你示好?”
苏文摇头道:“并未示好!”
“科考期间他可曾为难苏宇?”
“也并未为难苏宇。”
“我要这个章墉三个月以内的所有奏章!”老苏沉声说道。
苏文一愣,笑道:“那我明天给你取来!”
“现在要!”苏长青沉声说道。
“好!”
苏文当即起身,直直飞出府。
进了皇宫文书处,将章墉奏章取出。
拿给了苏长青。
苏长青一封一封的看着。
半晌之后,苏长青道:“我要文致远,邹明,刘振平三人近三个月的奏章。”
“好!”
苏文也不墨迹。
再次飞走去取。
堪称最佳快递员。
大量的奏章被苏文取出,送至了苏长青面前。
等到苏长青看完所有奏章。
他轻轻舒了口气道:“这个章墉,要死!”
很简单明了的话。
苏文眼睛眯起,笑道:“要怎么死?”
苏长青沉声道:“你跟项飞燕说一声,直接出手,暗杀!”
“为何?”苏文有些不解。
苏长青笑道:“在这三个月,章墉的势力极具扩张,堪称遍布朝堂,你虽然安插了一个苏宇,但是他安插了更多的人。”
“最重要的是,此人并未跟你示好,以此人行为来看,不似无智之辈,以目前看来,这朝堂上,你圣眷为第一,但是呢,他不跟你示好,便代表了其心中有所筹谋。”
“他并未为难你二哥,可见他也知道,朝堂之内,你圣眷极重,他不愿动你的人。”
“这厮最近的一个折子,是要保举一个名叫木忠之人为浒州牧。这个木忠按照级别品级,还是资历,都并非佳选,可见其中有所猫腻,但是在他之前的折子中,这木忠并未见踪影,按理来说,这等封疆大吏,若是存心提拔,总该先找点由头,给这木忠一些功绩。”
“可是在他三个月的折子里,完全没有此人踪影,我又看了一下几个跟他关联极深之人的折子,在此之前,与这沐忠也并无交集,可是最近也同时上奏。说明此人跟这木忠或者木忠身后的势力达成了某种协议。应该是临时起意,想要将他扶持上位。”
苏长青眼神阴冷:“以一州之牧作为交易,这厮图谋不小,不管是对项飞燕,还是你来说,都不是好事,杀了省心!”
苏文苦笑道:“爹,你这只是怀疑。”
“怀疑就够了。”苏长青看向苏文,沉声道:“自古以来,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登基,这宰相必须得换个人,朝堂动乱,才是天子展示手段的时候,你们两个本就不该将他留在那个位置上!”
苏长青道:“朝堂之上,不可踏错,虽是怀疑,可是他已经在伸手控制封疆大吏的任免,在你的角度,他便该死!”
“那为什么要暗杀?构陷罪名不好吗?”苏文不解道。
“构陷罪名,需要证据,此人谁知道有没有后手?一旦进入朝堂之争,满朝上下皆是他的人,必然引起其警觉,而且到时候极有可能便是用他的人去查他,你觉得你能有结果?迁延日长,反受其乱,直接杀了,才更加稳妥。”
苏长青笑道:“你要知道,你两个在朝堂之上,虽然你有项飞燕撑腰,可是要动他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天位力量,于此时最好,一下弄死,省时又省事。”
苏文皱眉道:“那我该怎么说服项飞燕?那章墉并非一般人,便是项飞燕,对其也颇为信重。”
苏长青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多简单,你只需要跟项飞燕说,这个木忠的任命不可答应就好!”
苏文略一琢磨,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
苏长青起身笑道:“你走吧,我也去把你几位姨娘接回家。”
也多亏苏文给这些女子在城中买了宅子。
她们本就是周国人,来到大周后,人生地不熟,也无处可去。
便自己买了些丫鬟仆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冬雪有时候,也会怀念苏长青。
她也期待自己能有一段新的感情。
不过这个时代女子,又没有交际圈子,想要成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冬雪而言,她也不可能随便找个普通人将就。
所以这些日子,冬雪并没有跟什么男人有什么往来。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下人前去开门,冬雪也走了出去,当看到门口出现一张年轻了许多,却又熟悉的脸时...冬雪一声尖叫!
晕了过去...
很显然这需要老苏来抚慰她...
苏文也赶去了皇宫之中,将奏折送回文书处。
苏文去到了项飞燕的寝宫。
入内之后,项飞燕笑问道:“怎么,文弟要治国理政了?刚才可是听说你取走了不少奏章呢。”
苏文上前,搂着她的腰,笑道:“这不是这两天,章相说要让那木忠担任浒州牧,我看了看,觉得不太妥帖。”
项飞燕笑道:“为何?”
苏文解释道:“这木忠之前不过是一地郡守,从未在京都任职,而且颇为年轻,不够稳重,又从无统兵经历,担任州牧,未免有些太儿戏了。而且那浒州牧焦强在任,本身也并无过错,这几年政绩又堪称上佳,完全没有必要将其回调京都,进入六部。”
要找出一个人不合适的理由,总能找到的。
天下哪里有那么完美的人?
听了苏文一说,项飞燕笑道:“那便听你的便是。”
第二天早朝。
项飞燕当着所有人的面,驳回了木忠担任浒州牧的折子。
但是...这一下子,可引发了一系列的反应。
首先,不出苏文预料,章墉站了出来,据理力争,举了一大堆木忠的好处。
于此同时呢,章墉一党开始纷纷附和。
朝堂上尽是夸赞木忠的声音。
项飞燕有些懵。
就在此时,苏文站出来,沉声说道:“此事容后再议,让陛下三思!”
退朝之后,苏文跟项飞燕一同回到了后宫。
回到寝宫,两人坐下,苏文淡淡感叹了一句:“如今这朝堂之上,真是无人敢对章相提出不同意见啊。今日竟然无一人支持陛下。”
他微笑着看着项飞燕,果然,项飞燕眼神愈加凌厉。
苏文笑道:“本来我是琢磨,让老三老四这俩家伙留下来,能够制衡章相,可惜,似乎没用。”
很简单的道理,皇权受到挑衅的时候,一般来说,皇帝本能反应就是弄死挑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