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儿茶,解酒的。”陈淼将茶水拿给吴天霖,微笑道:“今天辛苦你了,还让来干活儿。”
“不辛苦,为老师效劳,天霖乐意之至。”吴天霖认真的道。
“嗯,我还真是教了一个好学生,不过,我们两个年纪相仿,以后还是别叫老师了,跟韩老四他们一样,叫我三哥好了,反正现在很多人都开始这么叫我了。”陈淼还是第一次要求吴天霖对他改称呼,以前,他都是听之任之的。
“三哥。”
“这就对了,叫老师,都把我叫老了,我也才不到三十岁呢。”陈淼哈哈一笑。
“三哥,关于师母的事情,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吴天霖放下手中的茶水道,“师母这两日都在找她过去的那些朋友借钱,但是,能慷慨解囊,愿意借给她的人太少了。”
“可是有人从中作梗?”陈淼问道。
“嗯,我发现在听雪楼附近有人盯梢,但不是袁家的人,是宾至如归楼的钱佑冰派去的。”吴天霖道。
“听说,袁家入股钱佑冰的宾至如归楼,而且过去签约听雪楼的驻场艺人也大多被他挖走了,是吗?”
“据天霖暗中调查,确实是这样的。”
“对于那些驻场的评弹艺人,他们不过是谋一碗饭吃,又不是卖身给听雪楼,谁给的价钱高,就跟谁走,这点无可厚非,但是钱佑冰想要整垮听雪楼,这就不能容忍了,你多留意一下,收集钱佑冰的不法证据,或许有用。”陈淼吩咐道。
“您是打算敲山震虎吗?”
“不着急吗,只要梁小姐无生命危险,你就不要有任何动作,小七贴身保护,等闲人是伤不到梁小姐的。”陈淼道。
“明白了,三哥。”
“天霖,对于这个给何媛媛打电话的女人,你有什么看法?”陈淼问道。
吴天霖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何媛媛没有撒谎,那就说明,咱们内部有重庆方面的眼线,而且能接触的层面不低。”
“不错,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傅科长和唐科长建议不要大张旗鼓的去调查,此事一旦传开,我们内部必然人心不稳,眼下是什么时候,我们是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一旦误了汪先生的和平大业,你我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所以,我才建议让你暗中调查,而且先从这个电话开始,先确定电话亭的位置,下面你知道如何做了吗?”陈淼解释道。
“派人蹲点,记录所有使用这个电话亭打电话的人,尤其是女人。”吴天霖道。
“因为这是个公用电话亭,所以,打电话的人一定会认为我们无法追踪到她,但是,如果我们不惜浪费时间和资源,守株待兔的话,或许是会有收获的。”陈淼点了点头,吴天霖这个办法虽然傻了点儿,但就凭现在他们手里的线索,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是,老师…三哥……”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发现,就放弃吧。”陈淼道,如果这个人的活动范围不在电话亭附近,她打电话只是随机选择的话,那极有可能做无用功。
“那是不是可以监听这不公共电话,让何媛媛来听声音?”吴天霖忽然想起来,建议道。
“可以,这事儿因她而起,若是能找到打电话的女人,就算她将功赎罪,否则,她的下场会很悲惨。”陈淼点了点头,同意了吴天霖的建议,“你去找唐科长,让她签字,借出一套监听设备来,要安排可靠的人做这件事,还要注意保密。”
“是,三哥。”
不管是不是有人从内部搞鬼,陈淼都成功的挑起了唐克明和傅叶文的怀疑,只要这颗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就等着生个发芽,开花结果了。
……
听雪楼·后院阁楼上。
梁雪琴侧躺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把仕女团扇,不停的扇着,鼻尖上可见一层细密的汗珠。
天太闷了,一丝风都没有,很明显这是暴风雨要来之前的征兆。
巧儿坐在她不远处,一双手打的算盘珠“噼里啪啦”作响,桌子上是一堆蓝皮本子的账目,还有一封封的银元散在桌子上,满头大汗的正在清点。
“巧儿,还差多少?”
“雪琴姐,我把我和你的全部家当都盘算了一下,我们如果要完全盘下听雪楼,还差一万五千三百四十七块大洋!”巧儿终于把全部家产都算出来了。
“巧儿,你的那一部分留着,不然,咱们就算盘下听雪楼,也得喝西北风。”梁雪琴伸手抚了一下额头道。
“雪琴姐,咱还有车行租车的押金呢,扣去租车的费用,应该还能剩下一半儿左右,够我们支撑一阵子了。”巧儿提醒道。
“还差一万五千多大洋,我上哪儿筹去?”梁雪琴这两天是把自己认识朋友都借了一遍,肯借钱给她的寥寥无几。
但是,四处碰壁之下,她还是借到了三千大洋左右,与他搭档的老顾倒是二话没说,把这些年攒下的棺材本都拿了出来,也有两千大洋,可这还是不够呀。
能变卖的,能典当的,梁雪琴都想到了,唯独就剩下一对母亲临终去世留给她的羊脂白玉手镯了。
这对手镯,母女俩都快吃不上饭的时候,她母亲都没舍得典当。
这是母亲从娘家带到梁家来的,珍若性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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