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就是这个人。”临下班,小七来了,递给陈淼一张照片,一摸就知道,这是刚冲洗出来的。
“你用了家里的暗房了?”
“嗯。”
陈淼知道,小七这么快就把照片洗印出来,那一定失去了麦琪公寓家里的暗房了,那里洗印材料齐备。
照片上一个身穿长袍,头戴礼帽的人,低着头,只能看到一个侧面,显然拍摄的角度并不是很理想。
这也没办法,想要不被发现,就只能是这个效果,对方绝非泛泛之辈,一旦被发现,那想要再摸到他的行踪就难了。
陈淼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人,军统上海区,机关内勤他都没认全,何况还有外勤额的情报组,行动队,交通站等,还有外围的组织,宽泛的包括进来,有几千人。
他还能都认识,这是不可能的,有些人身份都是带“密”的,别说他过去一个小小的情报编审,就是老郑这样上海区大总管,也未必认识所有人。
不过,这张照片倒是可以拿给郑嘉元看看。
“她们又在东亚旅店见面了?”
“嗯,连房间都跟上一次的一样。”小七点了点头,有些羞愧道,“我远远的跟了他一段路,发现他去麦特赫斯脱路,然后就跟丢了。”
陈淼没有责怪,小七没有贴身跟踪,麦特赫斯脱路紧临南京西路,是公共租界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这里地产公司,汽车公司众多,百货商店,珠宝首饰店,典当行等等,而且沿街商铺林立,是个人来如织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想要盯住一个人,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对方就喜欢往人最多的地方钻。
“张露呢?”
“见完这个人后,就回招待所了。”小七道。
“我让你拿回来的东西,拿到了吗?”
“嗯,电台和密码本都已经拿到了,就放在我那里。”小七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明天你晚上不当班吧?”
“我被安排了轮休。”
“那好,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陈淼吩咐一声。
“好。”
……
“三哥,以后,我等就为您马首是瞻,您让我们向东,我们绝不敢向西,您让我们拉屎,我们绝不敢放屁……”
“粗俗,哪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其中一赌台老板驳斥一句,“应该这样说,三哥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刀山火海,绝不皱本分眉头,是吧,三哥……”
“老李喝多了,绝对是喝多了……”
“没有,我没喝多,能够遇到三哥,我大老李这辈子是三生有幸!”大老李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死了亲爹,还是亲儿子呢?
陈淼面无表情,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滚刀肉,戏精,什么鬼话,肉麻的话他们都说得出口,要不是看在他把高鑫宝给压服的情况下,会心甘情愿的花钱买平安?
“麻六,以后咱们协会名下的赌台,所有抱台脚全部都要换成我们自己的人,人手不够,去南市国际安全区去招,招募回来,咱们统一培训,上岗。”陈淼道,“过去做的不错的,愿意留下干的,我们也要欢迎,咱们也没想断人家的生计,但必须得加入协会才行。”
“是,三哥,一切听从三哥的安排。”麻六兴奋的答应下来,他是常务理事,陈淼不在的时候,协会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他处理,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虽然协会名下才有七家赌台,实力都不大,但是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了,比起荣胜那样的赌台也不差了。
……
“三哥,咱们弄的这事儿,真的能做成吗?”吴天霖开车送陈淼返回76号,在车上问了一句。
“事在人为,若是过去,那自然不成,现在嘛,权力刚好出现一个真空,在他们彷徨之际,我们趁机介入,或许能做成一番事业。”陈淼晚上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反正这事儿于我而言,成了,从此不愁金钱,不成,也没多大的损失。”
“咱们这算是虎口夺食,吴队长对您拿到丽都歌舞厅的股份已经很不满意了。”吴天霖道。
“就算没有高鑫宝,我跟吴云甫日后也会有冲突的,在76号想要做老好人是不行的,你只能垫底。”陈淼道,“吴云甫这种人,志大才疏,又不知道进退,迟早会惹祸上身的。”
“三哥说得对。”
“韩老四呢,他这一天都在干什么?”陈淼问道。
“拉着一辆车满大街的转悠呢,也不知道是在干啥?”吴天霖讪讪一笑。
“由他去吧。”陈淼也不知道韩老四在做啥,既然答应让他去找人,那就索性让他疯个够,不发泄一下,他这情绪憋在心里,容易憋出毛病的。
……
因为喝了不少酒,陈淼回到华邨212别墅的时候感觉口干舌燥,顺手就拿起客厅餐桌上的凉水壶到了一杯,喝了下去。
不对劲儿!
怎么这凉水喝下去,体内的燥热感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觉得热了,而且小腹下一股邪火好像是浇了油似的,越烧越旺。
“陈科长,回来了?”楼梯口,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背后。
“徐婉儿,你给我水里下了药?”陈淼脸色一黑,这徐婉儿居然在他平时喝的白开水中下了药。
“确切的说,是想请陈科长帮我试一下药。”徐婉儿莲步款款,巧笑嫣兮的走了过来。
“你真无耻!”陈淼冷哼一声,扭头就冲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任由冷水从头浇到脚。
“嗨,陈科长,别强忍着了,那样对身体不好?”徐婉儿在门外。
“滚!”
“行,那你可别来求我,这东西可是日本人研究出来的,不但可以对付男人,对付女人一样有效……”
陈淼简直想要杀人,一时不查,居然中了招了,不过,他有这个意志力,能够抗衡,他今天要是输了,那就万劫不复了。
半晌后,徐婉儿有些坐不住了,蹑手蹑脚的,跑到浴室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
“干什么,徐婉儿,你越界了。”刚要弯腰下来,把耳朵贴上,陈淼就穿着一套睡衣,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