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教的事情堂主完全没有让自己参与的意思,那天堂主取完蛊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看好地下那个婆娘。
张权对此很是不满,看管一个女人而已,堂里这么多人谁不能干。自己从虎堂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一件大事还没做过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称作是轰动全长安的大案子,堂主却要把自己排在外面,这是什么意思嘛!
他爬在桌子上,慢慢的有些困意,一股疲倦袭来,张权忍不住埋下头,想要睡过去。
耳边似乎有些嘈杂,那倒不是街上的嘈杂,而是屋子里的。
张权天生就有一个能力,他能分辨出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而对于近在耳边的声音,不管多大,他想不听,就能听不到。
他竖起耳朵,屋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磕碰声,一个茶壶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一地的碎片。
这些声音若不可闻,但在张权的耳朵里却异常清晰,他脸色苍白起来,这里面传来的分明不是一个好讯号。
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屋子里再没了声音。
张权站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向着房门走去。
他悄无声息的贴在门上,轻轻打开一个门缝,向里面看去。
随后他的身子僵住了。
屋子里原本有三名血衣堂的探子,都是他店里的伙计。而现在,他们一个躺在地上,一个爬在桌上,还有一个,被折断的椅子腿扎进了脑袋。
张权颤抖着走过去,跪在地上,无力的推着死去的三个人,不知所措。
“王哥……刘哥……陈哥……你们三个狗日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权哽咽着道:“陈四,你个狗日的,你前两天不是还想跟堂主说说,想谋个媳妇吗?你为了刘老汉家的那个丫头,还借了我一两银子没还呢,你怎么就死了啊……”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在那个椅子腿上,他的力气不大,但只是刚一触碰,伤口处就流出一大片鲜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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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个天杀的做的啊!我们虽然是杀手,可还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张权哭的撕心裂肺,只觉一股郁气涌上心头,哇的一口,一滩黑色脓血喷在地上。
外面几个伙计也发现了屋里的不对劲,纷纷跑了进来,看着屋里的惨像,几个大汉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关上门,把张权拉起来,说道:“事已至此,还是先禀告堂主吧,把三位兄弟好生安葬了。”
“不,尸体不能动。”张权失神道,“关店,拿石灰来,堂主来之前,不开门了。”
几名血衣堂暗探对此没有异议,如令执行。他们从后院拿来了石灰,悲悯的把石灰洒在死去三人的尸体上。
张权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撒石灰。一人走到爬在桌子上的那具尸体旁,随手扬起一把石灰撒在了他的头上,张权却突然听到一声叫声。
声音很刺耳,像极了虫子的哀鸣。
他快步冲了过去,伸手瘫探在那具尸体的头发里,随后脸色骤变,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小飞虫。
“这是……蛊……”
张权面若死灰。
……
慕容白从京兆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没有了李心安的关系,他想见全万仇实在是困难。本来他想着要不要给门前的衙役送点银子,但转念一想,看看他们的嘴脸,银子给了他们肯定会被拿去挥霍,还不如留着施舍给街边的乞儿。
慕容白于是在外面干等着,那个说要进去给他通报的衙役一直站着不动,慕容白灼灼的盯着他,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半晌。
或许是是在承受不了慕容白那满是森然剑意的眼神,衙役终究是进去通报了。全万仇风风火火的走出来,把慕容白带进了京兆府。
“慕容公子是来看案宗的。”全万仇以为还是昨天的事情没有办完。
“这倒不是,全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有别的事情。”慕容白说道,随即说明了此次的来意。
慕容白说完后,全万仇浑身一震,冷声道:“京兆府里面有长生教的人?”
“这也只是猜测,但就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慕容白说道,“能接触到人口户籍的人地位想必不会低,应该是全前辈平常都能接触到的人。所以我想请全前辈仔细留意,京兆府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我看这里面全是可疑之人!”全万仇翁声道,“这一帮子人尸位素餐,真是越来越不干正事了。刚才不久前他们才抓进来一个人,说是光天化日持械破门意图伤人,你别看说的好像他们办了一件好事,我告诉你,这是他们这两个月来唯一做的一件事!”
慕容白叹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风气,自朝堂,自圣人始啊……”
“嘘,噤声。”全万仇低声道,“不说这个,户籍的事情没问题,这个钱世昌没定过规章,今晚放班后我就带给你。”
“如此,便多谢全前辈了!”慕容白深作一揖。
他告诉了全万仇尤桑尼娜的住址,随即离开了京兆府。看着橘红色的天空,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仔细想想,自从自己来到长安,见到李心安之后,自己的每一个行动都是他规划的,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于听从他的话,跟随他行动。
这太奇怪了……慕容白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是堂堂武林少盟主,怎么开始依赖起一个杀手头子了,我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手下了?
慕容白神色怪异,动身返回通济坊。
在他踏进那条街道,经过李心安的客栈,走向尤桑尼娜的住所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少年张皇的声音:
“慕容公子!”
慕容白抬起头,只见张权从客栈三楼李心安的房间一跃而下,跳到他身边,一脸焦急的道:
“慕容公子你见到堂主了没有?我找他,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别急,你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容白安慰道。
张权如此惊慌失措,想必是血衣堂出了大事。
少年的话里已经带了哭音:“我们被人袭击了,死了三个兄弟,对方是个蛊师。”
慕容白浑身一震,骇然道:
“又是蛊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