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估计是个直肠子,说话动不动就得罪人的那种,“柳大人,不是我说您,您这简直就是狗拿耗子……不,我不是说您是狗,我就是说您在多管闲事!您在永州又没实权,纯粹就是在那儿走个过场就行了,范不着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吧?不就是捕个蛇吗?让他们捕好了,关您什么事儿呢?”
“您的才学,您的德行,不该浪费在这里啊!”,说到此处,这人差点就要痛呼呐喊了。
柳宗元微微皱眉,但依旧没理这个后生晚辈。
类似的话,这几天来,他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但若是人人都想着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永州的百姓们又该如何自处?
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别人,那就只能是自己。
他已经向永州百姓立下军令状,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没得退路!
唐皇既不想见自己,那就让他好好见识下读书人的血性!
周午只是围着看了一下,并未上前劝说什么,能劝得动的话,柳宗元也不会跪到现在了。
他只是有点想不通,这位才学通达的柳大人,应该不至于想着,只靠这种愚笨的办法,就能打动唐皇吧?
对方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跪到感天动地,然后天神降旨?
而且,你真要是打算凭毅力撼动唐皇威严,那也得坚持足够长的时间才行啊,不说个三年五载,十天半个月总要的吧?而想要维持这么久的时间,那肯定要遵循人是铁饭是钢的定律,起码得抽空偷偷吃喝点吧?
可是现在呢?
周午一看对方那面色,就知道真的是没吃没喝,几近虚脱,再加上离开永州前,身体本就抱恙,如今怕是再要不了多久,就得嗝屁玩完。
简直愚不可及!
你要是这样跪到死就能让唐皇废除捕蛇令,那小爷我干脆跟你姓!
周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莫名的有些生气……从柳宗元旁边越过,拿出明妃赐给他的腰牌,而后大步进入了宫中。
当周午路过时,柳宗元眼角轻轻挑了下,而后便恢复如常。
宫中,御书房内,唐皇本打算翻基本道修典籍看看,可没看几页,就有些烦躁的合了回去。
“陛下可是在烦心宫门口那档子事儿?”,贴身太监关切的问道。
“不然还能是什么?”,唐皇叹了口气:“朕本来念他素有才德,还打算等时机合适后,重新调入京兆启用,可没想到他却未得回诏,便专程跑来和朕对着干,现在他这种行为,更是与威胁无异,朕若是就此召见他,并听取了他的进谏,那朕威严何在?”
“那要不要找人……”,太监适时住口,有些话,他这样的宦官是不能说的,但他可以隐晦的把意思表达出来。
唐皇摇摇头:“此人文才,如今冠绝大唐,虽只是区区一介贬臣,但却名声斐然……杀他一个容易,但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可就不易了。不用管他,不过是肉体凡胎,老弱之躯,再坚持顶多一天,就是他的极限,”
太监还要再说,却见又一个太监来此,低头恭声道:“陛下,那周午又去找明妃娘娘了。”
周午回到长安一事,唐皇早已知晓,淡然的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
那太监领命,继续去充当录音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