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读过些兵书罢了。”
“可是为什么?乌云城无险可依,将军带的兵力又十倍于邓琼月,按理说不应该很轻松吗?”
“呵呵,无险可依,这是实话,可谁告诉你不能守的?”
陆墨彰想了想,道:“历年战乱灵州都选择迁移而不是固守,就算沈景明将军在时也不例外,难道不是因为守不住?”
“错了,错了。”离晨慢慢开始解释,“第一,灵州土地贫瘠,种出的粮食让百姓糊口已经是极限,更别说供养士兵。那么朝廷就必须运粮过去,花费不低,当然要是值得也就算了,可是不值得。这就是第二点,灵州没有特产,无论是对于离国还是胡人来说都是鸡肋,只要胡人过不了沙心河,多半对灵州也会散手不管,到时候朝廷直接去接手就好了。第三,灵州多为平原,守城还好,一旦城破,逃兵就要面临胡人铁骑的追杀,除了少部分骑兵,其余人几乎必死无疑,容不得一点差错,所以一般都会选择放弃灵州。”
“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离晨拿过桌案上一张图纸递给陆墨彰,陆墨彰接过来看,发现上面详细记录着水利工程的建设和休田的方案。
“邓琼月修建的水利工程使得灵州灌溉更有效率,休田使贫瘠的土地得到休息,土壤变得肥沃,侠隐阁盘踞灵州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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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知道存了多少粮食。”
“可他不是只在客里有势力吗?怎么在一整个州推行这些东西?”
“不用推行,只要在客里开一个先河,让其余人看成果,百姓自然会跟进。灵州又是土匪自治,压根儿不需要官府的同意,大家为了多吃两口粮食推行的自然快。”
一说到这儿离晨就气得砸桌子,“不是我让青去的时候顺便帮我打探了,我们现在都还蒙在鼓里,这么大个灵州这么大个事儿,这群满脑肠肥的东西都不汇报,有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
陆墨彰合上图纸放回桌案,道:“那么之后两点我也明白了,现在邓琼月无路可退,只能死守,这次将军要面对的都是心怀死志的敌人。”这下陆墨彰又开始头疼了,“这么拖下去哪儿来粮草供他们打仗啊。”
“别担心,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嗯?”离晨反复无常的言论弄的陆墨彰晕头转向。
“你都知道粮草不够那么沈则名肯定也知道,他说可能要花一些时间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对策,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陆墨彰苦笑,“希望不要失败才好。”
“是啊。”离晨又一头栽进如山的公文里,“谁又希望打败仗呢。”
……
“精神点儿!每晚的巡视不能大意!万一敌人打进来了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么我们就是整个乌云城的罪人!”
训话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中年男人。灵州靠近北胡,民风彪悍,加上之前官府不理事务,匪患猖獗一时,能守护一家的男儿个个都像熊一样彪悍,中年男人自然也是肌肉虬结。可是被训斥的少年似乎是个例外。少年不仅身材瘦弱,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脸庞也十分稚嫩,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叔儿,为什么小白要死啊?”少年眼睛闪烁着惶恐,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中啜着泪。
男人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呵斥道:“这么多人死了你还在想着你那匹马!”
少年哭得更厉害了,脑袋缩着像是一只乌龟,但还是哽咽着说:“可小白死的好惨…身上好多血…肉都烧焦了…还在不停的跑…”说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懦夫!”男人手掌又抬起来,但看着少年啼哭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落下去。这是他大哥的儿子,当年两人牧马遇到土匪,马在任何地方来说都是宝贵的财产,他们丢不起,土匪也不肯放,最后两兄弟只能留一人断后,而他成了回来的那个。
他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脑袋,柔声道:“看你晚饭没吃多少,我这儿还有个馒头你要不要?”
“要…”少年擦干眼泪,他何止晚上没吃多少,再看了爱马的死相之后他还吐了好几次,现在大哭一场更觉得胃里空空如也。
“给。”男人从怀里摸出馒头递给少年,馒头因为贴着胸口还带了余温。少年接过馒头用力咀嚼了起来,但嚼着嚼着就停下了。
“噎着了吗?”男人拿下腰间的水袋递给少年,但少年没有接。男人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伸手要查看情况,但手还没碰到少年,人就已经向前倒了下去,后颈上还插着一把飞刀。
“敌袭!!!”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填满了整个夜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