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道:“我一早就把厕所里里外外都仔细冲了一遍,现在气味好多了,毕竟是冬天,如果是夏天,呵呵呵,我保证你们毕生难忘!”
两人吐吐舌头,管自己去吃早饭搞卫生了,这些做完,两个又逼着张慕把木工活搬到教室门口,而夏青和李小午则搬了两把椅子到操场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可以看张慕半生不熟的做木工。
外面难得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在小操场上晒太阳真舒服,李小午甚至拿出一瓶防晒霜给夏青和自己抹上,晒归晒,皮肤还是要当心。
看着李小午和夏青突然亲密的如同姐妹,张慕的心里有十万个好奇宝宝向往跑出来,可是他得忍住不要问,难得李小午神经发作,他不能触霉头,如果李小午恢复正常了,自己就得万劫不复。
学生很少,没用到几张课桌,张慕没用多少时间就做完了木工,他又挑来了土,把教室里泥地上的坑坑洼洼都填平了,最后又爬了屋顶,把漏水的几处瓦片重新排了一下,确保不会再漏雨,直到中饭时候,才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
午饭后,张慕跟妈妈说道:“妈,我带小午和夏青去那几户走动走动,给他们包了点红包。”
妈妈有点犹豫的看了看夏青:“嗯,小午和小青留下吧,去那些人家,你们还是算了。”
李小午和夏青都坚持,张慕跟妈妈说:“随她们吧,不进屋就行。”
张慕带着李小午和夏青在村里穿行,没多久就来到一间单层的小木屋边上。
直到靠近了,李小午才发现这小屋已经倾斜的很严重,门上一个大窟窿,木板墙面靠地面的位置已经空了一小半,连着的那一半也已经腐烂发黑,墙面上原来应该是有黄泥糊着的,现在也已经稀稀拉拉,到处是一条条的缝缝,李小午相信那怕只是自己踢上一脚,这房子估计也会倒掉。
在远处看起来如此诗情画意的一间小木屋,近看起来却是如此摇摇欲坠的一个危房,李小午明白了张慕说的许多东西只能远着看的意思。
李小午指着小木屋问张慕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里面住着人吧?”
张慕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小午:“你觉得呢?”他在门口喊了一声:“小萍在吗?”
一个女孩子从里面慢慢的走出来,很瘦小,明显的营养不良。李小午估摸着她应该在8、9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长的不象样的外套,破破烂烂的,脚上的鞋子也是有点大,又很旧,自己就算在灾难片中看到的那些落难儿童也都要比她穿的好一点。
小女孩很拘谨,她一直都低着头,直到张慕跟前,才仰起头看着张慕,这时候她的脸上才有了一点表情:“张慕哥哥。”她低低叫了一声。
张慕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从枯黄的稻草中摸出一小截稻草来,又把她的头拢了拢:“这些天爸爸正常吗?”
女孩点点头。
张慕又问:“今年粮食够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又想了想,点点头。
张慕拿出2000元钱给女孩:“放好了,小心别弄丢了,最好分开放,也别让爸爸发现了,别被他撕碎了。”
女孩接过去,重重的点点头。
张慕笑道:“回去吧,有空去找你雅怡姐姐玩,这几天她放假。”
女孩嗯了一声,低着头怯怯的看了夏青和李小午,没有说话,转身进屋去了。
李小午有点介意,她想追上去教教女孩子要学会礼貌,至少学会说谢谢,可还没靠近屋门,一股子恶臭从屋子里传出来,她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张慕看到她的表情,也明白什么阻止了她,他苦笑一下,引着两个人从屋后绕到屋子的另一边,这里木板条烂得更加厉害,只是靠几根长石桩勉强斜撑着,黄黄的粪水从木板间的裂缝里流出来,阵阵恶臭,夏青和李小午都掩住了鼻子。
张慕指了指一边的灶台:“这口就是他们吃饭的灶,这边锅是煮人吃的东西,这边锅是煮猪吃的东西。”
李小午和夏青看着屋檐下裂了一条大口子的灶台,上面放着两口锅,一个锅里还有几颗剩饭,另一个锅里则是黄黄的杂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一把小小的锅铲和几只破碗搁在一边,火仓里还有一些柴梗子露在外面,杂乱不堪。
张慕又指了指屋子:“这屋子,里面半间是住人的,半间是养猪的,中间只有一道竹帘子隔着,隔着也等于没有隔,你不会希望进出去。”
李小午和夏青骇然地想象那样的生活场景,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让人崩溃的世界?她们想反驳,但开不了口,她们已经明白这是事实。
张慕又道:“你们看她是8岁左右吧?其实是12了,她爸有间隙性精神病,她是捡回来的弃婴,小时候百家饭管的。6岁时她就开始管这个家了,她是靠着村里的补贴,周围的接济过日子的,从来没有人教她,也没法教她。”
张慕问:“你们说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穷法,是靠谁努力可以改变的吗?穷是因为没有了希望,只有绝望。”
李小午和夏青沉默了,李小午从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所以根本就不敢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贫穷。
自己竟然信了那些人所说的所谓当地的贫穷是因为懒惰这样的说法,李小午觉得好羞愧。
夏青叹了口气:“我以后再也不敢说我小时候家里怎么怎么穷了。”
张慕带着两个人继续在村里和左右村转悠,他接济的都是这样的人家,因病致贫、因伤致贫、精神障碍、孤独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