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卿垂眸半晌,缓缓伸出手,轻轻拿住那只碗。
抬眸再看过去时,水手的脸上正是满脸的得意。
见她看着自己,水手踢了踢脚边的椅子,竖着眉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吃?!不是说很多天没吃饭了吗?今天老子就是要看到你吃掉!”
阮玉卿握着勺子,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将早已冷却的粥咽下去。
冰冷的感觉让她的脑袋一时间停滞,机械的吃着眼前的这碗冷掉了的粥。
就连最后她是怎样吃掉的也都没有半点记忆。
“……我已经吃掉了。”阮玉卿压抑着喉咙里即将溢出来的哽咽,眼睛一片朦胧,就连脸上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也不知道。
水手见状,嘲讽一声:“啧啧——还哭了啊,这是可怜呢。”
阮玉卿垂眸,并不答话,只是握在碗的边沿上的手紧紧攥着,指尖隐隐发白。
水手顿时觉得无趣,砸吧了下嘴巴,瞧了瞧阮玉卿手中的碗,见里面确实是空了,这才哼着小曲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记挖苦道:“要是以后再敢惹老子,小心老子直接把你扔下去!”
“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厨房里面只剩下阮玉卿一个人,看着水手仍在地上的碗,她忽然有些委屈。
眼中一直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从眼角滑过。
在脸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阮玉卿忽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那只破碎的碗,里面甚至还残留了一些剩下的残羹。
轻轻拍掉上面落下的灰尘,抿抿唇,眉眼中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尊严在这一刻飞灰烟灭,不留一丝。
没有了阮府千金的这个身份,她是不是根本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
再回到船舱时,里面早已熄了灯,船舱底部一片漆黑,还时不时的传来人们打呼噜的声音。
看来那些人早已经走了。
阮玉卿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包袱,轻手轻脚的摸着黑走。
经过这么一通波折,她现在好累,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一切都等明日醒来了再说吧。
刚回到之前的位置上,救听见一道怒吼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谁啊,没长眼睛?!踩到人了都不知道?”
阮玉卿定眼一看,借着窗外的月光,这才看清船舱底部的情形。
只见自己之前的位置早就被一个男人占去了,此刻正酣然大睡,而自己刚才显然是不小心踩到了男人。
“对不起。”阮玉卿皱眉,不欲与这个男人争执,简短道。
男人被吵醒,脾气异常的暴躁,逮住刚才的事情不放,神情激动道:“道歉有屁用啊!”
阮玉卿只是垂首,全然当作没有听见男人对自己的怒骂。
男人还想要继续,可旁边的人不干了,顿时哀声怨怨:“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喋喋不休的男人这才作罢,不耐烦的挥挥手:“滚!别打扰老子睡觉!”
阮玉卿叹了口气,准备随便找一个角落凑合一个晚上。
只要等到明天,这艘船就会途中经过金陵,倒也不必逞一时的口舌之争。
正当阮玉卿离开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一点点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