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自己的“丰功伟绩”，周靖这边心情微妙。
台上的沈心琴自是毫无所觉，自顾自讲课：
“探索者与土著接触时，一般会用假身份，我们提倡的是抱着理性、平等的态度与对方交流，但始终会有探索者心存优越感，认为自己是降临的外来者，土著是未开化的生灵，于是轻蔑不屑……这是非常错误的思维模式，许多流血冲突都是从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开始的，你们未来如果有服役机会，一定要切记这一点。”
“确实。”周靖煞有介事点头。
这时，有学生举手，好奇开口询问：“那土著杀了探索者之后，咱们一般怎么做，反击还是不管？”
沈心琴示意这位同学把守放下，点头道：
“好问题……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首先大家要明确一点，探索局在异位面，对探索者的约束是有限的，这导致有些人欲望膨胀、作威作福，未必能及时发现。而在这种前提下，探索者与土著发生冲突，就算被杀了，探索局也不管，不会组织反击，为之复仇什么的。。”
“就算能生还，局里还会进行处罚，一般是不会再让这种乱来的人继续服役。”
“而如果是为了执行任务而牺牲的探索者，探索局则会尽量收殓尸骨，并进行有限度的反击与报复，不牵连无关人士，只在肉体上毁灭凶手……像我刚才举的例子，那个凶残的土著与探索者同归于尽，所以一切到此为止，假如土著没有死，别国的探索者一定会动手反击, 直至消灭该土著。”
幸亏杰森“挂了”, 不然怕是被万里追杀, 那样就很难安稳成长了……周靖挠了挠头，还有点小庆幸。
沈心琴切换了一下课件画面，继续道：
“除此之外, 探索者还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时间, 各个位面之间的时间流速存在差异, 有时候你在异界待上几个月, 主世界才过去几天，让不少探索者服役归来后, 产生了认知混淆、时间感错乱等心理问题，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探索者服役的代价是自身的寿命。”
“科学家一直在想办法解决, 如今虽有了一些手段, 比如用技术延寿, 注射人体可吸收的端粒酶, 或是用秘术来增长寿命，或者尽量让自然寿命更长的高级超能者服役, 但都治标不治本，这些延寿方式是有极限的，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时间流速差异的问题。”
“所以探索者才会是兼职服役的形式, 只有极少数自愿的人，才会在异界位面一待几十年, 甚至在位面脱离期的时候也不回归，而是继续在异位面守护、打理上次探索的成果, 默默等待下一次交汇期到来，值得尊敬。”
闻言, 众人骚动起来，许多人陷入踌躇。
周靖心里一动，暗道果然，在签订保密协议时，他就猜到有这样的问题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竟然有探索者不回归，一直在异位面待命, 生活几十上百年，恐怕和土著也没区别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深潜特工吗？
‘这样的死士肯定很珍贵，异兽世界这么落后，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投入, 估计只有在比较重要的星界，主世界才会安排这种人手。’
周靖心里嘀咕。
沈心琴没有劝大家接受的意思，只是原原本本说出事实，耐心等众人冷静下来，这才自顾自继续讲：
“此外，由于星界位面的自然规律差异，这导致一些超凡力量体系，会和某些星界产生冲突，导致一些探索者发挥不出原来的实力。”
“比如机械殖装者，这就是力量冲突最频繁的一类人，因为穿梭时存在奇妙的过滤现象，导致许多技术产品、物资无法进入星界，所以机械殖装者很少服役，只有特定的位面才会考虑他们。”
“相比之下，肉体强化者却是力量冲突最少的类型，绝大多数位面都不会产生问题，就算产生冲突，导致无法运用某些武道能量，可千锤百炼的体魄仍然不会消失，所以服役的探索者中，武道家的比例是最高的。”
周靖恍然。
难怪学院挺重视武道课程，原来莽夫的适配性是最高的……
怪不得在这个科技、魔法都颇为发达的时代，王武上课时还一副以武道为荣的样子，没想到高武道家竟然站起来了！
沈心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她看着众人竖起耳朵的样子，笑着继续道：
“根据科学家的推测，位面年纪越大，对各种超凡力量的包容度就越高，而对于科技、物资的过滤规则多半也与其有关。”
“在科学家的理论里，每个位面都被一层空间膜包裹着，彼此只交汇不融合，这层膜又叫做‘星界膜’。”
“穿梭装置的原理，就是穿过星界膜，投放事物进入另一个宇宙。而星界膜有点类似于另类的超市条形码，作用就是过滤外来的一切，过滤不属于自身位面的异常信息，所以很多技术、物品无法穿梭……”
“而生命个体似乎不在过滤的行列中，可如果超能体系冲突，虽然不会被剥夺已拥有的能力，但相关能力会被压制，甚至无法使用。”
“科学家认为，位面即是宇宙，而宇宙在无休止扩张，所以位面寿命越长，体积就越庞大，导致这层膜被撑得越来越薄，于是过滤效果就会慢慢削减……于是，高龄位面的过滤强度就会下降。”
“举个好理解的例子，异位面就像人体，星界膜是免疫系统，穿梭进入的事物就是外来病毒。而一个人年纪大了，免疫力就下降了，更容易遭受病毒入侵，容易生病。”
听到这番话，不少人面露古怪之色。
虽然例子很直白，但把自己比喻成病毒，感觉怪怪的……
这时，许凌云忽然举手提问。
“老师，如果位面是一个宇宙，那以概率计算，很容易穿梭到无人深空之中吧？那样岂不是当场就嗝屁了？”
“问得好。”
沈心琴柔声一笑：
“这是科学家至今没有弄明白的难题，穿梭似乎自带追踪定位生命信号的效果，探索者穿梭过去，总是会落在有生命的星球，貌似存在某种磁铁吸引般的规律，掉进深空的概率几近于无……”
“所以，探索者的活动地点，一般都是在同一个星球上，由于星界膜过滤了许多科技，导致我们无法开发对方的宇宙空间——而探索局命名异位面，基本是根据这个星球的文明来取名。”
闻言，周靖忍不住捏了捏下巴，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不禁心头凛然。
这也不晓得，那也不晓得……那穿梭装置你是怎么造出来的？
根本就不是咱们研发的吧！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机密，不告诉他们新生。
沈心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不等众人追问，话锋一转道：
“对于各个探索过的位面，各国有一套评估体系——通过综合考虑一个星界的文明水平、科技水平、资源多寡、过滤强度、力量冲突、危险性、潜在威胁度等因素，判断穿梭探索的价值，将已知位面划分为高中低三个价值层次。”
“根据探索价值的不同，各国探索者投入的人力、资源不一样，探索方案也有区别……像低价值的位面，没有过多干涉的意义，一般只会让探索者去收集情报、知识，短期探索。”
“而高价值位面，探索局就会制订长期发展计划，在里面站稳根基，图谋发展，深入潜伏。”
“像之前所说的那个原始文明位面，我们称之为‘异兽文明位面’，就是一个典型的低价值星界，各国只投入很少的成本，根本不会让人长期驻扎，时间一到就全部撤走，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太长期的规划。”
那可太棒了……周靖咧了咧嘴。
杰森和比尔好不容易混出头，正在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他可不希望有太多外来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