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眷,可又在偷吃糖葫芦?”
睡梦中,她仿若回到了童年,偷偷买了根糖葫芦躲在一个角落吃,那时刚换牙,一切甜食都被陌衍禁止吃。
她始终是管不住爱吃的天性,管不住她的那张嘴,她懵懂地以为躲在人群中的角落他便寻不到她了,可才吃了一个,身后就冷不防地传来陌衍的声音。
她打了个寒战,惊呼跳起,小小的红润的脸上满是怯懦,她偷偷将糖葫芦藏到背后,可陌衍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他无奈,一张俊脸寒寒冷厉,背着手,他肃然对她说着:“师傅告诫你多次,这段时间不可再吃,为何不听话?”
那时她小小的一只,刚换了牙,口齿不清,只是小小的脑袋瓜里全是些恭维的甜言蜜语,说得本生气的陌衍心头一软。
“师傅,无眷就呲一个,一天一个,这里有五个,剩下的无眷明日再呲,好不好嘛……”糯糯甜甜的声音,说起话来字都吐不清了,看她如此,陌衍本是心软的,可睡梦中,他却换了个态度。
只见所有人都在后退,离她远去,而她最喜欢的师傅,此刻依旧冷着脸,红着眼,他训斥她:“无眷,师傅告诉过你不准吃若再吃,你便走吧,永远也不要再见师傅!”
“不要,无眷不愿师傅丢下我!”她慌忙地丢下了糖葫芦,可陌衍还是转过身离开,他走得很快,小胳膊小腿的她根本追不上,她一直在跑,痛哭着,呼喊着,可陌衍连一眼都不愿再看她。
“师傅!”她跑着,推开那些人,最后,陌衍消失在了人群中,她再也寻不到他了,蹲下身,她哭泣着。
“师傅,无眷听话,师傅不要离开无眷,师傅……你回头看看我……”
“师傅……”司无眷再次醒来时,一抹夕阳照到了她的脸上,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得屋中空空荡荡,安安静静,一股寂寥空落占满了她的心,抹掉脸上的泪,她在榻上坐了许久许久。
一缕凉风吹入,她单薄的身影愈加令人怜惜,这近了冬的风本就没有多少温度,她也不动,就这么看着窗外。
久了,她又哭,擦拭了泪,即便不去想那个人,她的眼泪也会不自觉地流出来。
这便是失去一个人的可悲吧,明明还在,却无能为力了。
嘎吱——
门被人推开,她悠悠转过头,见是北玄,她心终于好过了些,还好,北玄还在。
“阿眷,怎的不将外衫披上?”嘴上略显责备,他却是顺手将一件稍绒的外衫拿起,为司无眷穿上了。
坐到她的一侧,北玄搂过她,低声道:“可有饿了?”
今日一早醒来便没有吃什么,一直到了黄昏,她睡了这么久,饿是肯定的。
可司无眷却是摇摇头,她道:“不饿。”
看出她的心思,北玄温柔笑着,也不看她,他也顶着窗外,兀自呢喃着:“城内东市有一小摊,卖着一些它地的特色小吃,有卤过的鸭肉,闻上去就忍不住想吃一口,还有啊,有一家烤肉,伴上他家特粮的香酒,吸引了不少人,还有……”
北玄说了很多很多,他的声音很好听,道且温柔细腻,为司无眷说着一道又一道她没吃过的美食,即便她不想吃什么,此刻都有些饿了,这个男人,很是懂得她的脾性爱好。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我们何来银子去吃呢?”他们穷得吃不起饭,一省再省,才买得起一些米粮的。
北玄刮过她的鼻尖,将她紧紧搂着,他道:“司仙师说,他的宝贝徒弟回来了,自然不能跟着我们这些男人吃苦,所以啊,今日特意练了些符纸,还捉了些鱼去卖,卖了不少碎银,今晚呢,我们三个便好好去吃一顿!”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泪光点点,不着痕迹擦拭干净,她点头:“好,我想吃烤炙肉,配上小酒。”
“嗯,那……阿眷要先穿暖些,外面冷,当心着凉。”
司无眷点头,见她神色缓和了些,北玄才退出屋去,屋外,司邢已等候多时,看北玄点了点头,他才放心下来。
三人再次走进陌阳城,一如他们第一次那时那般,引得许多人的回望,可此刻的司无眷已经不在乎了,她有心事,一直被北玄牵着缓缓走着,司邢在前方带路,这街市热闹,摊上多卖手工制品,花灯,花束,一些小巧的玩偶,琳琅满目。
走了许久,终是到了那家烤肉的小馆,炙香小阁,美酒飘香,因着烤肉,里面不断飘出些烟雾来,这里装潢多有些异族风格,许多东西都是在中原难以见到的,里面有人穿着露肚的红裙跳着奇怪的舞,听着奇异的乐曲,那些人吃得也不亦乐乎。
在这种地方吃肉喝酒,美不胜收,三人坐着等了许久,那肉终于上了,司邢忙碌烤着,给司无眷的小碟里夹了许多,可一直为见她吃,北玄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这才将她拉回神来。
“在想什么?”
司无眷眼珠子咕噜一转,她指了指台上跳舞的舞姬,道:“看着她跳舞,我觉得有些熟悉。”
司邢也停下手,扫过那舞姬一眼,一身红色的纱裙,配上复杂的饰品,好看之余,也吸引人。
北玄一笑,他眼里只有司无眷,“阿眷可是忘了,先前我们去蛮荒的路上路过一个叫浮莱镇的地方,我们去那游船上,便见着一只妖也如此穿着跳了一个舞的。”
听北玄这么一说,司无眷和司邢皆是眼前一亮,司邢惊讶:“你们在那船上遇到了一只妖?”
显然,司邢还记得那晚。
司无眷恍然大悟,她道:“确实遇见过……”
只是那个女妖更妖娆些,更妩媚些,明艳娇媚,吸引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