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被樊渊简单的勾住了指尖,顾炀却在这一刻莫名涌上了些许危机感。
樊渊的狐狸眼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他的指尖很热,修长的手指勾着顾炀微微拉扯着,慢慢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将顾炀的手臂拉向他。
顾炀挣扎着从樊渊的怀里钻出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指尖却还被樊渊握在手里。
“……什么忙?”
樊渊冲顾炀勾起唇角,顾炀还不等看清他脸上的全部表情,灯就熄灭了。
他以为是声控灯没有感知到声音所以才熄灭的,立刻跺了跺脚,可无论他制造出多大的动静,灯光都没有再亮起来。
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顺着顾炀的手腕缠了上来,樊渊一用力,又将顾炀重新带到了怀里。
“我们回卧室。”
顾炀心里本来还有点莫名的害怕,听到“回卧室”三个字突然又安心下来。
他的本意不就是不想和樊渊分房睡吗?
虽然樊渊到现在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这几天都要分房睡,但至少这个莫名开始的分房睡行动即将结束,顾炀还是开心的。
回到卧室,顾炀才发现整栋小别墅的灯都不亮了。
“停电了?”
樊渊从身后抱住顾炀,抬手捂住了顾炀的嘴。
“不要管。”
当室内没有灯光时,窗外的黑夜就显得明亮起来。
顾炀能从卧室的窗户看到夜空上的一轮残月,残月边聚拢着几颗闪烁的星。
那星星的光芒在顾炀的眼底闪烁着,又逐渐变得模糊。
樊渊突然将窗帘全部拉上,室内彻底黑了下来,两个人靠在窗边,安静无风的室内,窗帘突然飘荡起来。
顾炀终于知道樊渊所说的“帮我一点忙”是什么忙,也知道了樊渊这些天为什么要和他分房睡。
但顾炀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双手向上,紧紧拽住了窗帘,脑袋也抵在了窗帘上。
柔软无依的布料和他的碎发一样,没办法安分下来。
顾炀亲眼见证了晨光一点点的变亮,微光从窗帘慢慢透了进来,照亮了室内的一切。
直到清晨来临,顾炀才终于有机会躺回床上休息。
被空了一夜的大床,床单冰凉,让顾炀泛着高温的皮肤感到万分舒爽,可很快,就连这唯一冰凉的床单也被染上了同样的温度。
顾炀左手臂挡着眼睛,终于哭了起来:
“樊渊,你不是人……你太不是人了……”
顾炀隐约听到樊渊的一声轻笑,得到了樊渊的回应:
“人有我厉害吗?”
顾炀发誓,他再也不会帮樊渊“一点忙”了。
早上顾炀是被樊渊背去教室的,他们到了学校一下车,顾炀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双腿一直在打颤,没有办法,只能让樊渊把他背了进去。
一路上顾炀的脸都藏在樊渊的颈窝里没有抬起过,他终于认清了他和樊渊在体力上的差距。
明明樊渊的运动量更大,要比他更累才对,结果最后双腿打颤的只有他一个人。
樊渊背着顾炀一路穿过操场、走进教学楼,最后来到了班级门口。
一到班级门口顾炀就不干了,拍着樊渊的后背想要下来自己走。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教室里已经到了很多人,此时乱糟糟的在聊天,不少人注意到了刚到门口的樊渊和顾炀。
顾炀小脸绷得紧紧的,觉得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干脆双腿一蹬从樊渊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樊渊任由顾炀跳下去,双手却早早的张开,虚拢在顾炀身边。
果然顾炀双脚刚落地,膝盖就是一弯,整个人倒向一旁,被樊渊抱住。
樊渊也没有嘲笑顾炀,只是抱着顾炀的腰,要扶着他进教室。
教室里那么多人看着呢,顾炀觉得他这要是被扶着进去,男性尊严将荡然无存。
顾炀推开樊渊的手,抬头瞪了樊渊一眼,他辛苦一夜,眼尾还泛着红晕,这一眼瞪过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偏偏顾炀自己不知道,还以为他这一眼特别的威风凛凛。
樊渊见顾炀坚持,也就由他去了。
顾炀站稳身体,挺直脊背,慢慢向前迈出一步。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虽然他走得慢,但他走得帅啊。
卓婉在这时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顾炀在那里老头漫步,细眉一皱,催促顾炀:
“顾炀,赶紧回座位上去,你在那儿散步呢?”
班级里传出几声偷笑声,顾炀抿紧嘴角,正打算咬咬牙走快点,就被樊渊从背后抱着腰给提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带回座位上放下他。
顾炀身上的衣服被樊渊提得有点往上窜,被他放在座位上后特别不满的往下拽着衣服。
“要你管,我自己可以走!”
樊渊指了下前面:
“我不管,但你堵路了。”
前面几排的同学刚刚坐进座位里,显然都是刚刚被顾炀的老头散步给堵在后面的。
顾炀觉得有点尴尬,微微缩了下肩膀,又想到他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樊渊,他惭愧什么,刚刚有些微弯的脊背立刻又挺直了。
这一下挺得太直,腰间发出“嘎嘣”一声响,樊渊看了过来,视线向下落到了顾炀的腰间。
“顾炀,你体力太差,有时间跟我一起锻炼。”
顾炀“啪”的把刚拿出来的书拍在了桌子上,想象着他拍的是樊渊的脸。
这一想象,拍下去的动作又下意识的轻了许多。
顾炀盯着被他轻轻放在桌子上的书,越想越气,又使劲拿起来拍回到桌子上。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用的都是左手。
樊渊靠过来帮顾炀把书翻开,然后握着顾炀的手贴上他自己的脸轻轻拍了两下。
“满意了?手怎么样了?”
一提起手,顾炀刚刚有点放缓的情绪又起来了。
他用右手抓起一根笔,手指一用力,就觉得僵硬、酸痛,笔又从指尖掉落,摔回到桌子上。
两个人的视线一起跟着咕噜噜滚远的笔移动,圆滚滚的笔撞到了书堆停了下来。
顾炀也不要看书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脸埋进臂弯里打算睡觉。
他们此时正属于紧张的冲刺阶段,按理来说樊渊不会允许顾炀早自习睡觉,但昨晚的确是他过分了,早自习也就由着顾炀趴在桌子上补眠。
顾炀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想着:
同样都是活动了一晚上,为什么只有他觉得困,樊渊却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头十足?
难道这种事情还跟体位有关?
突然,顾炀搭在一边的右手被樊渊握在手心,顾炀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拽回来,刚一动就感觉到樊渊正在用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按摩顾炀的手指。
按摩力道轻柔,温度是他最熟悉的体温,顾炀把脸侧了过去,紧抿的嘴角还是慢慢放松,翘起了一点弧度。
虽说早自习用来补眠,顾炀仍旧克制,知道最后这几个月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上课铃声一响,他就坐了起来,右手动了动,被樊渊按摩了一早上,着实舒服了许多,就是手指活动的时候还有点僵硬。
眼看着就要到二模了,顾炀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他现在的成绩还不够追上樊渊,他必须更加、更加的努力才行。
好在樊渊也有分寸,“帮一点忙”这种事只出现了一次,在之后的几天里,樊渊再也没有提出过“帮一点忙”。
顾炀渐渐的就把这种事情给忘记了,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里,等到卓婉公布了二模的考试时间,顾炀才注意到樊渊这几天的脸色都有点黑。
他整个人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做事的时候带着一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的焦灼感。
见顾炀一直看着他,樊渊突然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去,不让他看。
“看你的题。”
顾炀面前摆着的是樊渊新给他出的试卷,像这种樊渊出的专攻他弱点的题型,他每天都要刷几张。
今天也不例外,顾炀拿起笔刚要做,就发现这题好像比之前难了许多。
顾炀只当是意外,又做了几道,忍不住拿出书翻了翻,转头看向樊渊:
“这题……”
樊渊黑眸视线平移过来,示意他有事就说。
顾炀指着上面的题,又写了几个明显超纲的公式,将试卷推向樊渊:
“你看,这些题明显已经超过了正常高考的难度,这是竞赛的题型。”
樊渊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题,就重新移走了视线,继续做他自己的题。
“不是要追上我?不做这些怎么追上我?”
顾炀说的追上樊渊,是指达到和樊渊上同一所大学的程度,可不是指达到樊渊那个变态的高度的。
但他知道樊渊这些天忍得很辛苦,公狐狸总是处于发晴期,这让顾炀这几天睡觉都下意识的离樊渊远了一点,背靠着樊渊,虽然立刻就会被樊渊的九条狐狸尾巴牢牢缠住钻进衣服里,但好在樊渊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顾炀盯着樊渊深黑的眼眸看了看,到底是没敢犟嘴,悄悄把卷子拿回来继续做。
他很少接触这样高深的题型,做起来的正确率自然低的令人发指。
樊渊从不会批评顾炀的分数,只会在给顾炀批改完试卷后,耐心的给他讲题。
见樊渊这样,顾炀也慢慢松了口气,心想着难点就难点吧,樊渊高兴就行。
谁知樊渊给顾炀讲完题,就拿过放在桌子正中央的计时本,翻开新的一页,用马克笔大大的写上新的数字:1500。
顾炀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抢过樊渊手里的计时本,指着上面的1500质问樊渊:
“为什么一下子加了这么多?我虽然错的多,可就算全错了也不应该加这么多啊!”
樊渊伸手捏上顾炀的后颈,指尖微微挤到颈链的内侧勾了下,勾得顾炀肩膀不自觉的抖了抖。
“题型难度加大,错误后加的时间自然也要翻倍。”
翻倍?翻几倍?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只翻了一倍的样子吧?
感受着脖颈间充满存在感的手指,顾炀看着樊渊越显深黑的眼眸,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他觉得樊渊就是在等他问,并且后面一定有什么可怕的招数等着他,他绝对不能随了樊渊的意。
樊渊见顾炀不出声了,黑眸微眯,似乎有点可惜,但也无所谓,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忍忍又能如何。
越是美味的东西,越要留到最后仔细品尝。
要一点一点的拆吃入腹,才能全部体会到他的味道。
顾炀不问的后果,就是每天做得题型越来越难,计时本上的数字越来越可怕,眼看着奔着3000去了,顾炀都有点麻木了。
但这几天也不是没有变故,他发现樊渊晚上去浴室的次数多了起来,每次从浴室回来,身上都会带着凉气。
偏偏樊渊依旧是那个把顾炀疼到骨子里的樊渊,他会在身体恢复正常温度后,才会重新把顾炀揽入怀里。
因为夜里频繁的折腾,樊渊再能忍,精神都不太好,眼底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顾炀见不得樊渊这样,再又一次做完樊渊给出的试题后,伸手拽了下樊渊的衣袖。
因为上次的事,顾炀这些天都是有意的避免不和樊渊发生太多的肢体接触的,所以在顾炀主动揪住樊渊的衣袖后,樊渊身后藏着的狐狸尾巴立刻就钻了出来,牢牢的缠上了顾炀的手腕。
樊渊有如无星夜幕的眼眸看向顾炀,手里的笔越握越紧:
“顾炀,想撩我?知道后果吗?”
顾炀深吸口气,还是没有松开抓着樊渊衣袖的手,反而直接将自己的手塞进樊渊的左手心里。
樊渊立刻紧紧握住顾炀的手指,五根指尖不容拒绝的挤入顾炀的指缝,与顾炀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