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一套一套的?楚晚垂手,任由自己仰瘫在椅子上,心脏怦怦地跳着。
做完瑜伽的室友卷起瑜伽垫,路过楚晚身后,了然地揉她的脸:“和男朋友聊天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于是楚晚搜集了很多猫狗的资料,一一发给温宁远。既然温宁远说想养宠物,那她会出力帮忙。然而看来看去,又一番讨论下来,她已经眼花缭乱。
楚晚:下周末我们去宠物店考察考察?
温宁远:好的^_^!
[二]
间钟街以帝都最大的花鸟市场出名,楚晚和温宁远都是初到此处,但下地铁后随着人流走了一段就看到了市场巨大的招牌“棠园”,根本不用导航。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温宁远一直紧紧牵着楚晚的手。
楚晚说:“小时候就想养只狗,可是家里地方小,爸妈也没这个精力,所以我提了一次就不提了。”
温宁远也在回想:“我养过两只,第一只狗狗在我十岁时去世了,后来爸爸带回来一只相同品种的,恩伯山……还是伯恩山?我看着它长大的,现在它已经变成爷爷辈的老人家了,看到我尾巴都只摇半截。”
楚晚:“我也养过宠物,是我爸回村探亲时给我抓回来的一只小鸡,养在阳台上,叽叽叽地叫,萌得不行。后来长残了,变成了土黄色,叫声也变成了咯咯哒。再后来被我妈做成了黄焖鸡,我那天饿,边哭边吃……不得不说,真香。”
温宁远:“……”
楚晚回过味来:“我们好像奠定了一个相当悲伤的基调。”
进入棠园正门,主干道是花鸟店,往西走是雕刻和盆栽店,往东走有宠物店。店家们没有严格划分,于是花草店中夹着金鱼店,宠物店中混着多肉植物店也是常有的事。这就苦了两人,他们初来乍到沿着主道走,一会儿楚晚觉得这家的兰花不错,一会儿温宁远觉得那家的仓鼠可爱,走走停停,小半个钟头就过去了。
“我们像是来逛窑子的。”楚晚清醒过来。
“大家都在逛啦……嘿,欢迎光临。”温宁远边应楚晚边逗一只八哥说话。
终于走进正经的宠物店,穿着格子围裙的老板迎上来:“哎,您多瞅瞅。”
跟着迎上来的是只大金毛,它往老板脚上一坐,姿势那叫一个端正。楚晚看它,它就露出酒窝对楚晚笑——本质上说这是犬类张嘴散热的行为,但楚晚确实感受到了笑意。
温宁远也忍不住微笑:“这只狗狗多少钱?”
“自家的,非卖品。”老板赶紧澄清,手中还拿着梳子和牵引绳,似乎正准备给它梳毛。
想到没牵绳,老板解释:“我……也不敢说它绝对不咬人,但它确实没咬过人。您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宠物嘛,都是要接触一下的,您要是担心……”
“没事没事。”温宁远善解人意地抢白。
这时的楚晚注意力已经全被吸走了,她看到一群小金毛中,有一只晃晃悠悠地扑着笼子看她。她蹲下,伸手戳它的肉爪子,小狗就停下来,用豆儿似的黑眼睛盯着她。
啊——天使——
楚晚捂住胸口。
“可以拿出来看看吗?”温宁远发现,看“正在看狗狗的楚晚”的乐趣比“看狗狗”的乐趣大多了,于是蹲在楚晚旁边看她,并恰到好处地帮楚晚问出她还没问出的话。
之前拐弯抹角地说“养只狗”,其实是在委婉地表达“想她了”,但看她一通张罗下来,温宁远感觉养只狗也不错。
“随意看!”老板大手一挥。
打开笼子,楚晚抱着小狗玩得不亦乐乎。小狗一直往楚晚怀里拱,幼犬的毛皮摸起来毛茸茸的,小耳朵更是让人揉得停不下来。
“就它吧?就它吧?”楚晚戳了戳温宁远的胳膊。
温宁远有些惊奇:“不多看看吗?”
楚晚依依不舍地放下小狗:“我忘记是给你找宠物啦。”
大金毛走到幼犬旁舔舐它的毛,看样子是幼犬的妈妈。老板对犹豫的两人毫不介意:“多去别家看看,有觉得更合适的,那就是和它没这个眼缘。”
结果两人把棠园转了大半,对比过来,还是最开始遇到的小家伙最合适。
“来啦?”老板笑眯眯地打招呼。
“回来时差点没找到你家的店呢。”楚晚和老板打完招呼,再去找小家伙时,小家伙已经站起来冲她摇尾巴了。
[三]
不能带宠物坐地铁,温宁远叫了一辆出租车。楚晚抱着装小狗的方笼,正决定把它放到后备厢里,司机就给后座铺了一张毯子,帮楚晚把方笼提到了后座上。
回小区的过程中,楚晚一直在逗着小狗,其他事情都屏蔽在脑后,直到温宁远敲了敲笼子才反应过来。
温宁远对在小区养狗准备充分,他进门就和门卫打招呼,说准备养一只狗。门卫认真地检查小区条例,发现金毛寻回犬属于可以在小区里饲养的犬种后,就放两人一狗进了大门。
进到小区里,楚晚把小狗放出笼子,抱在怀里。因为小狗憨态可掬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一路上不停有人过来打招呼,楚晚开心地一一回应。
上了电梯,楚晚问温宁远:“我感觉我要被萌化了!你要不要也抱一会儿?”
温宁远左手提着方笼,右手提着买回来的宠物用品,很显然,他没有第三只手:“养狗真好啊,又萌,又可爱,又能陪你玩。”
“对的呀。”电梯里,楚晚把小狗举起来,背着光,幼犬在楚晚眼中映出毛茸茸的剪影,像极了毛毡玩偶。
楚晚又揉了小狗几下,才找回真实感。
温宁远憋了一会儿,开口问:“那我呢?”
楚晚:“……”
电梯到了指定楼层,两人沉默地走出电梯,在温宁远放下东西开门的时候,楚晚把小金毛塞进温宁远怀里,从身后抱住他,将脸埋到他后背,忍不住大笑:“宁远,你居然吃一只狗狗的醋!”
回到家,两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地上,先逗起小狗来。
小金毛被温宁远放在膝盖上,楚晚举着手机给他们拍照:“笑——”
温宁远轻轻钩小金毛的嘴角,一人一狗端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谁笑得更灿烂。
楚晚把照片发到群里。
楚晚:看看,温公子的新欢。
苏雁梨:哇!可爱!狗狗叫什么名字呀?
楚晚:还没想好……呃……小金?小黄?
裴瑾睿:可爱。
来福:为什么不叫“大黄”呢,奢华又接地气,富贵又保平安,听我的,准没错。
“大黄?”来福信誓旦旦,楚晚乐得一试,转头叫了小家伙几声“大黄”。
小家伙冲她摇尾巴,温宁远反而吓了一跳:“你干吗?”
“梨子问我狗狗叫什么呢,来福说叫‘大黄’。”
“我看看。”温宁远像是对聊天记录很感兴趣,掏出自己的手机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来福就在群里疯狂地“艾特”起楚晚来。
来福:惊天大揭秘!惊天大揭秘!你被老温骗了!
“啊?”楚晚茫然地看着手机,转头用目光询问温宁远。然而温宁远还没有给出答案,来福的讯息就冲了出来。
来福:老温当年在宿舍的狗名儿是——大黄。
楚晚:不是“爸爸”吗?
夏收:噗——
来福:你听他吹吧,智才温大黄就是他,独此一份。
苏雁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月桢:唔,狗比人可爱多了。
屏幕外,温宁远已经放弃了挣扎,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家伙,仿佛想要从中得到“谎言”暴露后的慰藉。
“大黄。”楚晚笑着喊这个当年被隐瞒的绰号,温宁远拒绝应答,小狗却“嘤”了一声。
楚晚眼睛一亮,又叫一声“大黄”,幼犬“汪”地回应。
温宁远突然觉得,“大黄”这个土名字,自己要再听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