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埃尔文预料的是,袭击者径直走过了轿车,来到了那个被撞倒在地的流浪汉身旁。
自己似乎不是目标?埃尔文稍稍一愣。
借助昏暗的路灯光,他隐隐能看到对方的侧脸,这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与二十世纪格格不入的怪异长袍全身上下看不出来有什么能发射激光的东西,除了手中的一根……细木棍?
“啊,可怜的迪普,”袭击者一脚踩在了流浪汉的脸上,“身为一个巫师,你竟然会被麻瓜的器具所伤,难道说这些年宛如老鼠般的东躲XZ让你把最基础的麻瓜回避咒都忘了?”
迪普剧烈地咳嗽着,“我没力气了,随便你吧,马杜克,”他喘着气,虚弱的都起不了身,“能有你这样忠诚的走狗,黑魔王在地狱里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
“你早该去死了,即便已经过了十一年,你的罪行也不会被遗忘。”马杜克的语调极其冷酷,他踩在迪普脸上的脚又加了几分力气,手中的短棍上又开始冒出惨绿色的光芒。“你就是纯血的耻辱。”
“纯血?”迪普发出一声嗤笑,“黑魔王的部下都是纯血,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庸才,更不乏惊人的蠢货,古老的血脉流传至今只剩下这么些歪瓜裂枣,你不觉得好笑吗?”
他接着又发出了一声痛呼,显然马杜克给他来了下狠的,能听到清晰的骨裂声。
那根危险的短棍指向迪普,邪恶的绿色光芒在其尖端闪耀,但马杜克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宛然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埃尔文,这个默不作声的观众可并不安分,他此时以车门为掩体,摆出并不是很标准的掩体射击姿势,将手枪的准星对准了前者的脑袋。
但是下一刻,内嵌了钢板的车门便宛如薄脆饼干般的四分五裂,“一个小崽子,”马杜克轻声道,虽然被枪口指着,但他没有丝毫的慌乱神色。
埃尔文的手心渗出了汗水,但他依然维持着瞄准的姿势,但并没有扣动扳机。
“屏蔽麻瓜咒对这孩子没有用,他跟我们是同类!”瘫在地上的迪普突然大喊道,“他身上肯定有踪丝,你杀了他就会暴露在魔法部的追踪下!”
马杜克停顿了下,似乎确实是迟疑了,但他下一刻的动作却是将手中的短棍再次向迪普一指,“Crucio”,这次是不同的音节,后者立刻痛苦地呻吟起来,像是在接受某种酷刑,干瘦的身躯宛如蠕虫般扭动,过了一会儿之后就没了声息。
“吵闹的蠢货。”一声轻蔑的冷哼。
马杜克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埃尔文,他似乎有些犹豫了,迪普的话产生了效果。而男孩此时还紧握着那亮银色的手枪,掌心渗出了汗水。
那根危险的短棒再度举起,对准了埃尔文的额头,“你还不肯放下这玩具?指望它保护你?”马杜克的语气仿佛他是一个神灵,“那就让我来给你这个泥巴种上第一课,麻瓜的武器是不可能伤害到巫师的,Oblivi——”
又是一个新的诡异音节之时,等他念完之后显然不会有好事发生,因而埃尔文也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扳机。
没有火药爆炸产生的巨响,而是短促尖利的破空声。
音节戛然而止,马杜克的额头正中喷射出鲜血,他的眼中有一丝难以置信,但生命已经在此定格,无法再有其他的情绪。
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接着直挺挺地仰面倒下。
埃尔文此时就像落水者再度浮出水面,终于可以再度酣畅地呼吸,毫无疑问刚才是他这一生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万幸的是对方虽然有着非常强大的能力,但并没有摆脱人类本身的桎梏,大脑依然是要害。
稍作迟疑,他立刻将枪口接连对准马杜克的心脏和右手腕,随着两声尖利的呼啸,血液再度飞溅。
这下就算有什么类似巫妖王的存在让马杜克突然活过来,他也不可能再对埃尔文造成什么威胁了。
那根危险的短棍还在马杜克的手中,埃尔文犹豫了下并没有去触碰,他环顾四周,一片寂静,毕竟这里算是弗罗斯特家族的私人土地,更何况这么晚了,基本不会再有人前来。
现场需要处理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显然不适合通知伦敦警察局,埃尔文缓步走到乔尔身边,不出所料,他这个保镖面色惨白,毫无生气,身体已经凉透了。
愿他信仰的上帝能保佑他的灵魂。
埃尔文当然搬不动足足有两百二十四磅重的乔尔,但他并不需要动用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肌肉。乔尔的身躯缓缓浮空,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托起,然后被放在了车内的驾驶座上。
无中生有地赋予物体动能,从某种层面来说,埃尔文的能力可不比那能夺取人生命的绿色光线差。
马杜克没有乔尔的待遇,他的尸体被非常简单粗暴地塞进了后备箱。最后是那个流浪汉一般的迪普,阿尔文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家伙伤痕累累,双臂呈现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角度,显然是骨折了。埃尔文用脚踢了踢他,发现对方还有呼吸,只是已经昏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而有意思的是,他手里也握着一根短棍,
考虑到这家伙在客观方面确实分散了马杜克的注意力,并且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埃尔文决定让他活下去。
流浪汉的身躯缓缓浮空,被放入已经没了车门的后座。零食箱里还有几块巧克力,埃尔文拿了一块,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
刚才那几枪可是很消耗精力的,要赋予一颗子弹能够杀人的速度可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向着庄园走去,在他身后那重达数吨的轿车被一只无形之手缓缓推动,跟随在他身后,宛如一只驮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