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躲过长秋殿外的守卫,回到了自己的宝云楼。
宝云楼外,已有将近百位御林军守候在此,一见到祁随出现,连忙派人去通知燕钰。
祁随并没有管这些守在楼前的御林军,而这些人同样也不敢拦着佛子的路。
祁随去了宝云楼大殿,看着殿中那尊佛像,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那串师傅传给他的佛珠,开始念经。
可心里藏了心事,思绪无法集中,他念不了佛经。
祁随有些挫败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佛,嘴里呢喃。
“弟子似乎,心动了。”
祁随双手合十,看着满殿神佛,虔诚地叩拜。
“我佛慈悲,可否给弟子一些指示?”
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祁随竟然不觉丝毫疼痛。
叩拜结束后,祁随将左手缓缓举起,按着自己的心口处,此时的心跳不似平常那般平缓,反而带了一丝雀跃慌乱。
在佛面前,祁随只觉得自己愈发无法静下心来研读佛法,就好像他与这佛,距离愈发变得远了起来。
即使这一切是为了复仇,可是从七岁那年开始,直至今日已过了整整十年。
祁随是有慧根的,十年吃斋念佛,佛法通透,也从未犯过戒。
但如今……
“师父,这就是你所说的,我尘缘未断吗?”
燕钰垂眸看着手里那串佛珠,元若法师的心爱之物,在他圆寂之前,传给了祁随。
只求他能够借助这佛珠,彻底斩断尘缘,皈依佛门。
原本祁随以为,自己不过只是为了复仇,只要杀了燕钰,还娘亲和爹一个公道,便足以。
可如今再看。
他似乎,动了凡心。
没等祁随细想,宝云楼殿外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祁随依旧跪在蒲团上,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燕钰带着他的亲卫过来。
“笙笙呢?”燕钰气势汹汹地走进大殿,看着跪在蒲团上的祁随,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她人在哪?”
燕钰脸色铁青,眼里遍布血丝,双眼下隐隐有团青痕,嘴角胡渣明显,看起来是一夜未眠。
祁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跪在蒲团上,对着佛祖拜了三下,这才缓缓起身,看着燕钰。
“昨晚我与郡主一同遇刺,郡主护贫僧性命,将贫僧送至一处宫殿躲避。至于郡主如今在哪,贫僧不知。”
祁随脸上表情淡然,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在说谎。
可是燕钰本就厌恶他,这下子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不信。
那些刺客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也知道林笙笙替他挡了羽箭,被他抱着离开了宝云楼。
如今这般说辞,旁人相信,可燕钰又岂会信?
可纵然不相信,但是燕钰却没有证据。
至少那些刺客的话,绝不能当成证据。
祁随也是算准了这一点,眼里目光坦坦荡荡,知道燕钰不可能找得出证据,自然无所顾忌。
再加上长秋殿特殊,燕钰当然不会派人去那里寻找。
将林笙笙藏在长秋殿,任凭他翻遍皇宫,也不可能寻得到。
燕钰被他噎住,恨不得当即拿起手上的剑砍了他。
可是身后浩浩荡荡的御林军,有多少人都虔诚地信奉着眼前这位佛子,要是直接撕破脸,最后只会让自己皇权不稳。
“既然佛子无事,那还请好好在宝云楼内休息,朕自会派御林军守卫在宝云楼四周,断不会再让贼人伤了佛子。”
燕钰抬眸,目光阴沉,瞧了一眼祁随后,才拂袖扬长而去。
祁随见他们离开,转身跪在蒲团上,看着满殿神佛,又开始了叩拜。
身为佛门中人,他犯了戒。
出家人不打诳语。
可为了他的血海深仇,一再犯戒。
燕钰在宝云楼外留下了数十位御林军,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祁随的安全,实则不过是想要名正言顺的监视他。
早在宝云楼建成,将祁随迎入皇宫时,燕钰本就打算安插自己的人入宝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