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看着他，眼神寒凉，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掺杂着嗜血的气息。
微微歪了歪脑袋，眼眸微垂，视线死死地锁定在燕钰身上，想着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将那颗肮脏的心脏掏出来。
“戚星渊，还记得吗？”
许是觉得他已经死到临头，所以祁随也没有再打算隐瞒，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祁随原本是准备在八月十五日，在天下人面前揭穿燕钰的真面目。
毕竟那一天，是戚星渊的忌日。
戚星渊戚大将军，年少便一战成名，成为燕国的战神，为此先皇封他为大将军，统领大军。
甚至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
可谓风光无限，却偏偏落了个这般凄惨的下场。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却是戚星渊的惨死他乡之日，连尸骨都被挫骨扬灰。
以至于在看到燕钰对林笙笙动手时，看着他的笙笙衣衫凌乱，要被眼前人欺凌时，祁随心里说不出的怒意。
不觉想到十一年前，自己在窗户处看到的那一幕，祁随心里的屈辱与愤恨瞬间爆发出来，让他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杀了燕钰，挫骨扬灰！
“戚星渊？你究竟是谁，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燕钰忽然听到这个名字，眼孔瞬间放大，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不知道眼前的祁随跟戚星渊究竟有何关系。
但只要提起这个名字，燕钰就隐隐心慌，那件事情他虽然做得极其隐晦，但终究影响太大，稍有不慎他就会被别人从这好不容易爬上去的皇位上拉下来。
两国交战，作为燕国太子的燕钰，出卖军情给敌方，敌方和燕国军中内鬼合力绞杀戚星渊，最终获得全胜。
这件事情震惊朝野，威名赫赫的戚星渊戚大将军，死在了关外，甚至连尸体也被挫骨扬灰成了一捧黄沙。
燕国也被迫求和，甚至送了三位宗室公主一同和亲，才换得边疆几年来的太平。
现如今，燕国因为十一年前那件事，根本无人敢出兵再战。
这件事情在整个燕国都是心照不宣的痛，大家皆知有内鬼，燕钰更是随意拉了个副统领当了自己的替死鬼。
那人被挫骨扬灰，连带着被诛九族，稚子无辜，鲜血却也同样染红了刑场的地。
男女老少无一例外被赐剔骨之刑，整整三天三夜，刑场哀嚎声不绝，哀鸿遍野。那些骨头被碾碎成粉，随风而逝，这才平了燕国子民的愤恨之心。
倘若这件事情抖出来，燕钰的皇位，难保。
“我是……”
祁随抬眸看着他，佛珠已经被他放开，此刻他并非佛门中人，而是戚星渊的儿子，替父报仇的戚绥！
“噗”的一声，林笙笙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鲜血里泛着紫色，染红了祁随的衣衫。
也因为这一下，祁随未说出口的话被迫咽回肚子里，然后看着怀里的林笙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刚才动用了最后一点内力，激化了蛊杀的毒性，林笙笙只觉得大脑被蛊虫啃完，让她整个人神志有些昏厥，最终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笙笙，笙笙？”
祁随见她在自己怀里昏了过去，赶忙打横抱起。
“血液带紫，蛊虫入脑。”燕钰看着吐在地上的那口鲜血，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蛊杀？不应该啊，我明明给了她解药。”
燕钰皱了皱眉，突然间觉得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他虽是低声呢喃，但还是被祁随听了个清楚。
祁随好看的眉眼紧紧皱了起来，不清楚她为何会身负蛊杀，但大略一想，极有可能是为了拿到解药。
看着怀里已经昏厥的林笙笙，又听着牢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祁随心里无比纠结。
现在是杀了燕钰的好时机，但若是林笙笙真的中了蛊杀之毒。一颗解药救不了两个人，他必须再去找解药。
再加上如今林笙笙已经昏厥，原本他今晚过来只是先想来瞧上一眼，所以并未带暗卫。
要是待会真的打起来，他根本无法保证怀里的笙笙会毫发无损。
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性，祁随就绝对不会将她置于危险当中。
罢了，大不了八月十五，再来清算旧账。
祁随十分不甘地看了眼燕钰，强忍着一掌拍死他的冲动，抱着林笙笙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燕钰伸手捂着胸口，刚才那一掌着实让他有些受不住，以至于到现在胸口隐隐泛疼。
牢房里空荡荡的，燕钰受不住，单膝跪地，吐了一口鲜血，却莫名松了口气。
燕钰眯了眯眼，看着前方那块血迹。
血迹中，祁随长年不离身的佛珠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染了点血迹，从裂缝中渗透进去。
“祁随，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