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的清晨格外的安静,路上的行人不多,小商小贩将铺子里的桌椅搬了出来,青石板的墙根上泛着湿,给这十月的天气里增添了几丝柔弱的气息。
许白焰起得早,酒楼还没开张,所以他就去对面的面馆吃了一大碗的面。
没有卤子,就是白面条,淋上点酱油,但是许白焰吃的很香,待到面汤都喝得干净了,他揉了揉肚子,确认白色学服上没有溅上油点,这才起身,对着面店的老板道了声谢,朝着学堂走去。
虞城的学堂建立在西北角的一条巷子口,是官家盖的,而大秦的学堂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占地面积不一样之外,每个建筑的棱角都没啥差别,就算是外地人来了,也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辰时未过,学堂门便开了,许白焰依旧是来的最早的那个,跟开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便走向了大厅。
厅内,是几排小桌,桌下是蒲团,上课时,学子们会盘膝而坐,听先生讲课。
由于是小城,也只有这一处学堂,所以这儿的学阶是不分开的,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大厅里,初学的人坐在前面,剩下的坐在后面。讲课时,教书先生会分开讲,和你无关的内容,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自习或者睡觉,只要不出声不打呼噜就好。
许白焰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现在厅内只有他一个人,闲来无事,他便拿起桌边的沙盘,开始用木棍在上面练字。练了没一会儿,厅外终于传来一些细碎的脚步声,闲聊打趣的话语渐渐嘈杂,安静的学堂也稍显热闹了一些。
“哎?你听说了么,今天咱城里,可能会来一名符师。”一个声音传来。
“符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是从西北二郡一路过来的,按时间算,今天肯定就到虞城了。”
说着,学厅的帘子被掀开,几名同样白衫的学生走了进来。
这些学生有男有女,男子大多留着发髻,女子则是用木髻将青丝栊起,皮肤称不上细致,但起码没有晒痕,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就显得许白焰那有些粗糙的皮肤和过于短的头发有些突兀了,但是好在他的双眼总是那么的热情诚恳,所以综合起来,也并不惹人厌。
“白焰,又这么早?”一人打着招呼。
“是啊。”许白焰笑着回应:“我听你们刚才说......有符师要来?”
“嗯!”聊起符师,那位同窗又来了劲:“我爹得到的信,说是三天前已经跟着车队从南边的弘城出发了,今天肯定能到。”说着,那人又着重的加了一句:“是个下山游历的符师。”
“下山的?”许白焰一愣,语气中是不掩饰的期待:“那得去看看。”
这是真心话,‘下山’的符师,和普通民间的符师自然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因为‘下山’就说明这人之前在山上。
而山......自然就是千墨山!
那是整个大秦最神圣的地方,所有厉害的符师全都在那里。大秦因符道昌盛,以符道治国,就算是南边的战场上,也是因为符道,才将那些恐怖的敌人压制在了极南之地,不然大鬼入境,这大秦早就生灵涂炭了。
所以千墨山是圣地,而千墨山下来的符师......额......虽然称不上圣人,但也足够获得百姓的尊重了。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就是,下山游历的符师会在游历途中,有意的去寻找拥有符道天赋的人。
如果得到了符师的认可,那便像是得到了一把踏入圣途的钥匙,成为符师,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若是符道天赋足够高,说不定能随着对方进入千墨山修行。
要是那样......那何止是光宗耀祖啊,坟圈子里的祖宗十八代都得掀开坟头,对着老天拜叩。
......
不多时,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学堂里已然坐满了人。
其实按照时辰算,现在应该已经开课了。但是教书先生还是没来。
“难道......又是自习?”人群中似乎有人嘀咕了这么一句。
果然......下一刻,学厅的帘子被掀开了,一名身材纤瘦,个子也不高的女学生走了进来。她没有走向座位,而是径直的走向了前方的讲台。
“今日......老师要钻研符道,所以先自习,老师她......可能下午过来。”
台下稍稍的有了点议论声,不过很快就平息了,看来大家早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这位老师隔三差五的就要‘钻研符道’......其实谁都知道,她就是睡懒觉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