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壶的贴身丫鬟叫彩玉。
当年也凭借一手琴曲,就能让朝都音律堂院里那些人俯首称臣的角色。其实按照她的水准,完全可以在朝都学堂里当一名教书先生,还是地位极高的那种。
但是她偏偏不在意那些名利,一心跟在李红壶身边。
这当然不是她心气低,而是她真正的懂得琴乐,更是从心底里崇拜李红壶。
可上一次,这位叫许白焰的少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辞而别,着实是让她吃惊不已。
是这位公子觉得自家小姐还不够诚心?亦或是......还不够资格?
可这天下琴乐,除了李红壶之外,还有谁能更有资格?
看到小姐在那天之后,吃不好,睡不着的样子,彩玉姑娘的心里又是气恼,又是疑惑。始终猜不透这位许公子在想什么。
而今天,听手下的一位琴女说,许公子再次出现在了花船乐坊,她自然是赶紧通知了自家小姐,之后便顾不得礼节和打扰,推开了隔间的门。
其实......她完全不用特意的在李红壶三个字面前加上那么‘大秦乐师’这种修饰词。
单单凭借一个名字,就足够震慑所有人了。
在朝都,有谁不知道李红壶的大名的!
所以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谢清婉已经惊了,惊得脑子嗡嗡直响!
她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坐在旁边的许白焰。一时之间,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红壶......大秦乐师李红壶!?
在朝都乐坊,大秦乐师李红壶请许白焰去绣船一叙?
李红壶是何等人?为什么要请他一叙?
叙什么?叙旧?许白焰这家伙不是说,只来过一次么?有什么旧可叙?
无数的问题借着被酒精疏通过的思绪,一股脑的出现在了谢清婉的脑海之中!
一旁的董富贵也完全傻了,心里一个劲的咆哮道:“完了完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看着谢清婉,还有同样被震慑的呆若木鸡的萍儿,后槽牙一咬,胖乎乎的脸蛋微微一颤,当即下定决心。
“许兄弟,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失陪了!”
说罢,起身就要走。
“坐下......”
谢清婉突然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很温柔,但是董富贵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乖乖的坐回原位,一动不敢动了。
“呵呵,没想到啊,我这位许兄弟平时榆木脑袋,竟然能和大名鼎鼎的李花魁攀上关系。”谢清婉礼貌微笑着对彩玉姑娘道。
“许公子才华横溢,我家小姐......这半月余,一直在等许公子。”彩玉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
她其实很不想说这种放低姿态的话,自家小姐何等身份,怎么能说她在等一位公子呢?
可是......如果这许白焰再跑了怎么办?
百般权衡之下,她终于决定,要在这里给足许白焰面子。
这房间里有这么多公子哥,想必都是他的朋友或者同窗,自己代李花魁放低了姿态,那么这姓许的必定十分受用,既然如此,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拂袖而去吧。
旁边的董富贵哭的心都有了,心想:彩玉姑奶奶,你可别说话了,这屋里都是男的还好,可是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这不是在替许白焰装逼啊!你这是在送他上路啊!
但是想的再多,他也不可能真的说出来,不然许白焰路上就有伴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清婉缓缓起身:“那不知,我们身为许公子的朋友,能不能借个光,去李花魁的绣船上看一看......哦,放心,我们不会打扰李姑娘和许公子叙旧的。”
彩玉本来当然是只想邀请许白焰的,但是这时候又一咬牙,心道:这面子给了,就要给足,给满!
“自然可以......”她道。
“哈哈,甚好!”谢清婉显得很是激动似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许白焰:“许兄弟,李乐师请你,还愣着干嘛,走吧!”
许白焰虽然被称为榆木脑袋,但是也不是傻子,他已经发觉的事情不对劲:“谢师......兄,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有想。”谢清婉道:“只是今夜喝的尽兴,又正好能借着许师弟的光,见一见天下闻名的李花魁,实乃三生有幸啊......”说着,她嫣然一笑,看的一旁的彩玉姑娘都不禁一惊,心想这许白焰果然不是凡人,身旁随便一个公子朋友就能有如此风流倜傥的样貌。
谢清婉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周围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她此时满眼都是许白焰,知道自己只是他的师姐,不该气,但是一想到过去年幼成长起来的时光,又一想到李红壶何等美貌才华,便忍不住心中微微酸涩,只能笑得更加美丽迷人,柔声用只有许白焰才能听到的音量道:“我又不是怨你,所以......还不快走?!!!!!”
......
......
莺莺燕燕,恍恍惚惚,个中有人忐忑,有人酸涩,又有人脑瓜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