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庞统长得越发磕碜了,满脸都是深红色的痘坑,他咧开嘴,笑着说道:“我还不完全是冲着做官,是想读书、行路,书读的多了,就想见见更多的天地。”
“哦?“司马徽饶有趣味地看向庞统。
“老师,我们几人没有老师那般淡然豁达,趁着年纪还不算太大,功业之心还是有的,我想去长安,见识一番。”
“那就去吧,我在长安还有几位旧友,临行前写几封书信,你们一并带去,想来对入仕还是有所裨益的。“
听闻司马徽同意他们去长安,又要写几封荐信,徐庶和庞统不禁面露欣喜之色,连忙行礼,拜谢司马徽的师恩。
“你们起来吧,当初收下你们,我只是看你们资质不俗,又有着一颗求学之心,才决定给你们机会的。即便出了师,你们也要记住,一定要勤奋读书,勤加学习,以待有朝一日实现自己的抱负。”
“诺。”
“行了,你们都回房间去吧,我有些累了。“
“诺!“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司马徽微微叹了一口气。
“唉,此去长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才好。”
摇了摇头,司马徽从门口转过身,进入了屋中。
“师父。”
这时候,一阵清脆的呼喊传入耳朵里,司马徽的神情不禁一愣,转过头来,便看见身材清瘦的诸葛亮站在那里,正看着他。
“你也要去长安吗?“司马徽的神情不由得一呆。
诸葛亮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偶尔来串门还是专门来找他辞行。
一想到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弟子,要一头扎入这浑浊的乱世,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司马徽就感觉有些怅然。
诸葛亮,天资聪颖品行高洁,乃是司马徽此生仅见的良才美玉,可如今学问尚未习成,就要冲着功名利禄远去长安,司马徽还是有些失望的。
“非是如此。”诸葛亮干脆地摇了摇头。
司马徽莞尔一笑,问道:“师兄们都去,你怎么不去呢?”
“师兄是师兄,我是我,”诸葛亮看向司马徽,眼眸之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说道,“我的志向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我幼年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叔父生活,如今我唯一的亲人也死掉了,先生是待我最亲的人。所以,我不需要什么功名利禄。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跟着先生,侍奉先生,学到先生的一身才学。如今经学虽然学了不少,但奇门、兵法尚未学成,我并不打算贸然出仕...毕竟我还年轻,日后机会还多得很。”
司马徽的神情微微一滞,他没有想到,诸葛亮居然将他看得如此之重,这不由得让他感到有些感动。
“哈哈哈!“司马徽朗声一笑,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道,“不愧是为师一手教导出来的,你放心吧,为师不会强迫你什么,为师也不想勉强你。但你要记得,不管你以后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司马徽的弟子,所学才学,是要为百姓谋福祉的,若是将来天下太平,你再出仕,即便做不了太平宰相,也该做个刺史、太守这般的两千石的。”
“嗯。“诸葛亮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请师父放心,徒儿一辈子都会铭记师父这句话。“
“好了。”司马徽正色,突然问道:“此后天下局势,你怎么看待?”
诸葛亮略微思索,侃侃而谈:“臧洪举义旗反袁绍,袁绍兴重兵围白马无果,甚至全城百姓都安然撤离,这无疑是重重地打了袁绍一个耳光,让天子威望大涨。要知道,这可是在东郡,袁绍最核心的势力范围里,官军都能来去自如。从此以后,天下人只会觉得,袁绍不过尔尔,每一个反对袁绍的人,信心都会因此大涨。可以预见的是,若是天子与袁绍展开全面决战,冀州、青州,定然不会安稳,必有心向汉室之人举起义旗,兴兵讨贼。”
“不错。”
司马徽喟然长叹道:“这是大势,此消彼长之下,袁绍恐怕不能持久了...若是不出所料的话,臧洪被救一事,定然会在天下引起一片哗然,正在观望的韩遂、马腾、张鲁、刘璋,甚至我们这位刘荆州,都会拼命向朝廷示好。”
诸葛亮亦是点了点头,遥遥望向西北。
听闻白马之事后,蒯越可是连夜带着刘表的信函赶往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