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在华北大地上如同一条巨龙一般,由北向南迤逦而来,层峦叠岭几无间断,唯有数条隘口能打通并州与冀州之间的联系,这些隘口都有共同的特点,即都是一些沿断层谷流淌的河流,由西向东穿过山脊注入河北平原, 形成了孔道与隘口。
而井陉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孔道之一,素有“太行八陉之第五陉,天下九塞之第六塞“之称,乃通衢要冲,西通太原郡,东连常山郡, 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朕听说,韩信’背水一战’的典故,便是发生在此处?”
“正是如此。”
“行军无趣,说来听听。”
刘弋下马牵着缰绳,跟士卒们一起徒步穿越并不算宽阔的井陉道,一边走,一边回头问。
从长安出发,自蒲坂渡由关中至河东,再到太原向东穿越井陉,果然十五日,一日不差,法正的推断非常精准。
当然了,若是在后世,这个距离火车可能半天多就到了...奈何现在只能大部分都靠人腿和马腿行军,中间还要渡一次黄河。
法正亦是笑着解释道:“秦末乱世,韩信与张耳以兵数万,欲东出井陉击赵。赵王听说汉军要袭击自己, 聚兵于井陉口阻挡汉军。”
“井陉这般难走,估计最宽阔的地方都无法驷马并行, 被堵在口子里,怎么都难打吧?如今我军还是占据了井陉口,所以没有这般忧虑,若是被敌人挡住了井陉口,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奈何赵军主将迂腐啊。”法正哈哈大笑:“宿将李左车给赵军主将献策,让主将在井陉口深壕高垒,自己率军从小路偷袭汉军粮道,汉军必定前后不能相顾。如此妙计,竟不能用。”
“为何?”刘弋有些奇怪。
“赵军主将是陈余,他的理由是韩信的军队实际上不过数千,跋涉千里来袭击赵国,已经极其疲惫。如果回避不出击,汉军更强的后续部队到来,又怎么有胆量对付呢?诸侯们会认为赵国胆小,瞧不起赵国。”
这番话,给刘弋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除了感叹迂腐,是真的无话可说。
“所以, 后来韩信率数千兵马背水一战, 大破赵军生擒赵王,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袁绍...恐怕没有这么愚蠢。”
法正点了点头, 说道:“留守冀州的是袁熙和沮授,恐怕不会像秦末时的赵王那样轻易上当,他们肯定会让各地太守县令坚守城池不出的。如果一座城一座城打下去,恐怕井陉口的常山郡我们都很难打下来。”
“那可未必。”
看着刘弋似笑非笑的表情,法正恍然醒悟,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原因无他,袁熙的妻子甄宓现在还在未央宫里呢。
若是听闻刘弋率军过了井陉,有着夺妻之恨的袁熙说不得真会不顾沮授的劝阻,率领留守的军队北上常山郡,离开坚城的保护来阻击官军。
毕竟,魏郡离常山郡中间只隔了一个郡。
这时,贾诩从井陉道外侧留出的狭窄应急道疾步追了上来。
“兵部的计划敲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