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逛逛。”王川说着,向店内走去。
人走向店内,眼神却被牵引着飞出了窗外。
窗外,几个顽皮的孩童在嬉戏着,其中不乏青梅牛马,不时发生轻微的接触碰撞,两小无猜。
“發!”“杠!”“东风!”“吃,胡了!杠上开花!””你这是诈胡!”“扁他!”对面街,一张简陋的麻将桌旁,四个彪形大汉纵情地享乐着。
另一边,两个小老翁坐在小板凳上谈天说地,炫耀吹虚往事年少轻狂。说到激动处,其中一个小老翁猛然站起,另一个则倒头大睡。
王川将目光收回,扫视了一眼衣架,选定一件中意的衣服。结了账,换好新衣,王川决定去不远两条街对面他曾经很喜欢的一个公园看看。
没多久,王川又来到了曾多次游赏过的公园,感受到的是一阵阵清凉的风。因为时近晚秋了,小路边的梧桐林将那秋日果和煦的太阳捣碎后筛得满地都是,也禁不住在风中丢下些枯黄的树叶来,它们洋洋洒洒,徐徐飘落在地。
透过眼前浮动秋叶的空气,他仿佛又看到谋士们那浑浊又饱含无奈和伤痛的眼神,又听见了兄弟们打仗归来后不停的喘息。
眼前秋叶仍在不停地随风飘落,一片接着一片。“这是生活在对我哭泣吗?”王川呢喃道。
忽然有一种想伸手抓住一片落叶的欲望,于是慢慢地伸出手去,一片火红的梧桐叶立刻飘落到手掌上。
仔细端详这片秋叶,竟发现秋叶曾经被撕裂过。它已枯萎的身躯上仍很清晰也留着一道弯曲的疤痕,可是疤痕处却连着一小片梧树叶。它是接着疤痕与残损的树叶一起生长着的!
又一阵着清风吹来,送走了手里的树叶,可王川的脑海里涌动的依旧是那片沟通心灵的红树叶。王川猛地觉得这片树叶是生活给自己的一种暗示,因为树叶的一生与他的处境竟是如此神似。
“那一道深深的伤不就是生活使我作出的痛苦决定吗?为什么它能在伤疤的一端顽强地生长出另一片小树叶,仍然蓬勃地延续着自己短暂的生命?而我,却始终彷徨在绝望的生命线上,总是难以挣脱命运的束缚呢?我应该振作起来,应该对我的一生负责。毕竟生命太珍贵,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失去也会带来无尽的伤痛。
望着这片大红的梧桐林,王川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生命的长途永远不会停止,人类文明如长夜苍茫莫测,如恒星亘古不变(除非被天道意志所灭杀),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当王川转身走出这片树林时,他的心里默念着:感谢梧桐叶,感谢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