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拂在长鸣的护送下,安全到达矿上。
“长鸣,你们贺家矿真大啊!”
白拂感叹地四处张望--
山脉连绵起伏,隐约能看到掩藏其中的大大小小旗帜,当听说那些插着黄旗的山头都是贺家的,心中不免窃喜。
看来贺二所言非虚,贺家的矿不比王家金家的小。
仅仅这一片,贺家矿山规模便远远超出白拂原本的期待值。
这是几辈子也挖不完的煤矿资源啊!
更何况贺家不止这一片,听说山那头也有,可惜她找不到其它借口去看。
“那是自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咱贺家祖上可是乌海镇第一个挖到矿的,那时候是何等风光。”
长鸣不无骄傲地炫耀说道。
他语气带着几分追忆:
“想当年,只要说煤,世人只知道乌海贺家,贺家因此发家,成为安州第一富商。”
白拂瞥他一眼。
“那为何如今贺家不如王家金家了?”
那日在镇上逛的时候,听人说到最多的就是王家金家,贺家只是被顺带提起,如今长鸣话里话外都说的曾经,这说明贺家只是曾经辉煌过。
长鸣一噎。
神情顿时有些讪讪,这白公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还不是因为贺家男丁接连出了事,老夫人一个内宅妇人,自然斗不过金家王家那些心思恶毒的--”
适才的骄傲炫耀瞬时消了个没影儿,长鸣换上一副怨愤神态。
“哦?此话怎讲?”白拂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今日她强烈要求郭六郎不要跟来,就是想问些内幕,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那金家和王家当家的,当年不过是我们贺家矿上的管事,老夫人真心待他们,他们却阳奉阴违,带着矿上老师傅离开贺家后另开炉灶,还伙同衙门搞了个什么煤矿司,限制贺家。
而他们则借煤矿司的权利为自己牟利,不过二十年的功夫,赚得盆满钵满。”
白拂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这贺家缺的不仅仅是男丁,还有靠山呐,不然怎会被几个管家连手就打压住。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担心。
没有靠山,万一以后焦煤生意做大,被人觊觎抢了去怎么办?
她可是好不容易从郭六郎那个铁公鸡手里,抠到焦煤生意的两成分红,以后采购无烟煤就要靠这个分红了,被抢了可不行...
“那煤矿司是如何限制贺家的?靠山是谁知道吗?”白拂问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长鸣点头:
“明面上的靠山是安州知州。”
官府的靠山,这就有些麻烦了,白拂沉吟片刻,“还有背后的靠山?”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得问公子和老夫人。”
明面上的估计贺家都惹不起,若真有背后的,贺家怕是毫无招架之力,白拂叹口气,突然觉得这笔买卖好像也不是那么划算了。
对她而言,创业不是什么难事,守业才是最大的难题。
辛辛苦苦折腾出成果,这贺家若是守不住,帮他们争取越多,反而会害他们死得越快,她自己也落不着好还要惹一身麻烦。
真不如直接去找王家金家来得划算...
不过王家金家现在看不上她,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机会,一来就误打误撞和贺家搅和在一起。
这难道是天意?
...
“这是天意啊,而且我瞧着那白公子说话做事很稳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贺老夫人从郭六郎手中接过药碗,大口大口喝起来。
一旁仆妇面露欣慰。
前几日老夫人郁结于心,连药都喝不下去,今日不仅喝进去了药,精神气儿也明显不同了。
郭六郎不答话,默默递过去一个蜜饯碟子。
他也曾经那般想,可人家自己亲口承认挟恩求报,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药实在太苦了。
贺老夫人皱着眉头吃了一个蜜饯,好半天才缓过来。
“今日的药怎么好像又不一样?”
郭六郎接过碗递给一旁仆妇,扶贺老夫人躺下,“大夫说祖母最近忧思过重,换了新的方子,安神的。”
贺老夫人哦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
“这次锻铁窑的事,查到什么新消息了吗?”
虽然不想让祖母再操心,但若不告诉她她铁定要瞎想,郭六郎只得将打听到的消息道来。
“与白公子猜测的一样,是上面追责,王管事为了逃避惩罚要拿我们贺家顶罪。”
他简略说道。
贺老夫人想了想,“上面的人是谁?与煤矿司王家金家那帮人有关系吗?”
“说是军部在追责,摄政王亲自来了安州调查。”郭六郎答道,顿了顿,“暂时没有发现和王家金家有什么关联。”
没有吗?
贺老夫人眸子里闪过狐疑。
这些年王家金家想着法子地整贺家,自从贺家的煤被锻铁窑选中,那帮人更是不安分,这次的事会和他们没关系?
知道祖母所想,郭六郎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