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瑷倏然一惊。
面对宁攸武一句接着一句的指控时,她尚能冷静,觉得事情还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
可宁鹤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头皮发麻。
她的“可控范围”在宁鹤眼里,可能只是“可笑范围”。
不,她不能就这么彻底慌了神,也许……也许只是她想多了。
宁鹤不可能现在就知道姜笛儿身份的……
可,真的不可能吗?
这大半年来,宁鹤肯定一直在找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哪怕他没有预知梦做帮助,但他有钱有势,几乎整个宁氏集团的力量都可以为他驱使,找一个人有太多方法了。
说不定,他已经查到了姜笛儿身上……
想到这里,宁瑷心脏怦怦直跳,七上八下,是吓的,是慌的,她抬眸望向宁鹤,这一刻,已然忽视了脸上被宁攸武揍了一拳的火辣辣痛感,一心只想从宁鹤的脸上看出什么。
宁攸武注意到了宁瑷的不对劲,只以为宁瑷是想要对宁鹤卖惨,此时他又开始后悔起来,方才不应该那么冲动,直接一拳打出去的,可看着宁瑷红肿的半边脸,已经破了皮的嘴角,和嘴角处流出的血,他又觉得有一种暴虐的快感。
宁鹤注意到了宁攸武的表情变化,但没心思管他这个垃圾小角色。
在听宁攸武讲完事情经过后,宁鹤已经想好了这三人的牢狱生活――
是的,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刻,宁鹤只看着宁瑷。
如果人的视线可以化成一项酷刑,那么宁瑷感觉自己此刻就正在遭受凌迟,让她恨不得求一个速死。
宁鹤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不再听她弯弯绕绕地用一些在他看来拙劣至极的话来撇清自己,而是直接给了她一个速死。
他开口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姜笛儿才是我亲生女儿的?”
这话一出,整个停车场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宁攸武惊愕地长大了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一副被雷劈了的痴傻样。
尹酒则是猛地瞪大了眼睛,让人担心她的眼珠子会掉下来。
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伦道夫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个大瓜,愣了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
在场最镇定的居然是宁瑷。
或许是因为头上的闸刀终于落了下来,破罐子终于破摔,宁瑷反而不慌不怕了。
她望着宁鹤,神色复杂,过了十几秒,突然笑了:
“我记得您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扔靴子的故事――”
她说着,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那表情居然有几分温柔。
“从前,有个老人的卧室楼上住着一位年轻人,年轻人往往在深夜归来,进房脱下靴子就往地下重重一扔,嘭当一声,把楼下老人从梦中惊醒,接着又嘭当一声,另一只靴子同样重重落地。老人生气极了,但久而久之,却形成了条件反射,每晚都要等到两声响过之后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