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
曹木匠突感悲伤,自己大儿若没死在兽口之下,今后与周家兄弟相互帮衬,足以坐稳这份家业,说不得还能谋算坛主之位。
他长叹一声,收敛情绪:“难怪你舅愿意给出五十两嫁妆,这钱该给,你们也该拿。只是这工钱咱拿之前,有些话要说与二郎。”
“曹叔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好,二郎想必也知我曹家多多少少与白莲教中人有些关系。十二三年前,我这一脉就转投闻香教名下。如今教主欲举大事,正缺二郎这等磊落好汉子。”
曹木匠观察周二郎,见他眉目动容,倒也不显惊诧,能包的住事,就继续说:“范先生就是我获鹿县的香主,如今已被教主委任为井陉道坛主,总掌获鹿、井陉、平定三县。一旦圣教天兵截断漕运,向京城进军时,我等顺势举兵阻断井陉。”
周二郎苦笑:“曹叔你好狠的心,你说出这些话,是在要我们兄弟的命啊。”
曹木匠神色肃重:“二郎,造反不造反是闻香一脉的事情,是王教主、徐教主的事情,咱这些人只想跟着发财,没心思卖命。真能攻陷京城,咱就举兵攻拔县城,若是情况不妙,咱就装模作样发一笔财后招安了事。”
“咱井陉坛的人靠着井陉道,肯吃苦就有饭吃,很难饿死几个人,不像山东那边水深火热。咱可以拍着胸膛打保票,咱上上下下就没几个真心想造反的,只想发财,都是奔着发财、过好日子来的。这自不是害二郎,若是害二郎,自有旁人来拉二郎入教,咱怎会出面做这个恶人?”
周二郎缓缓点头:“曹叔这么说,那咱入教,可我家五郎、七郎年幼,什么都知道。”
“二郎,原本你一人入教就能行,五郎、七郎也是有心计的人,不会乱说话,叔自然是放心的。可既然五郎、七郎已在淮阴庙当了道童,那最好能入教。不然叔这里放过,范坛主那里也会来拉五郎、七郎入教。”
曹木匠扫一眼面色沉静的五郎、七郎,心中更是喜悦:“如今圣教举事在即,朝廷又被辽东牵扯精力分不出余力,只会放任圣教扩张。待朝廷解决辽东祸端,势必对圣教开刀。圣教存亡……不过是王教主、徐教主存亡,与我等蝼蚁有何关联?”
“这是大好时机,范坛主有意借此良机一举谋夺灵岩寺、淮阴庙,还要夺了抱犊寨,在谷里重建莲花寺。夺了这几处,我获鹿一脉就能立稳根脚,向西收拢井陉、平度二县信众。范坛主是咱获鹿人,正是用人之际,如二郎这等有本事的人兴许能做到一县香主。就连五郎、七郎,今后也能守着淮阴庙生活体面。”
周二郎听了眉目舒展,又皱成团:“曹叔,早前我兄弟飞来横祸,落魄到在山里挖洞过夜。是张老爷收留了我们兄弟,让我兄弟三吃饱穿暖,活的稍稍像个人。如今我兄弟三加入圣教也行,可做不来坑害张老爷的事情,这事儿做了我这一辈子良心难安。张老爷能加入圣教最好,若是圣教打杀了张老爷一家,我……真不知该如何抉择。”
“范坛主缺的就是二郎这样忠义之人,二郎大可放心,范坛主自有手段让张老爷加入圣教。呵呵,张老爷醒悟的晚了,若他再早半年积聚人力,练出一批护院来,如今就棘手难办了。如今张家护院还未练好,正好能一举夺来。”
曹木匠说着见周二郎眉宇阴翳,又急忙说:“我等只为求财,还看不上张家那点基业,抱犊寨六百亩良田还是张家的,不动分毫。张家护院,本就是他家负担,待他入教有了圣教庇护后,自会解散。”
想想也对,张地主组建护院的理由就是自卫,安全有了保障后,怎可能白白花钱养一堆护院?
周二郎缓缓点头:“最好如此,不然我过意不去。如果范先生能先说服张老爷入教,我兄弟就心里就能更好过些。”
“呵呵,也不差这一两日,二郎今日晚些上山,今日范坛主就能说张老爷入教。”
曹木匠说着将放在凳子上的两块银锭拿起,放在周二郎手里:“二郎要在谷里建屋子,这就当是曹叔给二郎的赔礼。工钱什么的,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