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门村中,晨钟暮鼓还未敲响,所以目前还属于夜禁范围内。
陈二虎叔侄正走在街道上,灯笼已熄灭,陈二虎抱在怀里。
见周家三兄弟从巷子口走出来,一个提刀,两个抓弓,陈二虎歪头一笑,拉长语调:“周奉武,你这是做啥?可是要闯禁?”
五郎当即抽箭弯弓,瞄着陈二虎,也歪着头斜眼打量:“想活命就跪下,不然小爷射穿你娃两颗鸟卵蛋子!”
陈二虎、陈百户齐齐手按刀柄,陈百户笑说:“周五郎,这玩笑话不要再说。你们兄弟退回家里,咱不计较你们兄弟闯禁之事。现在关门未开,你们兄弟也闯不出去。”
“谁说我兄弟要跑?是怕别人闯出去。”
周五郎已动了杀心,脸上反倒平静起来:“陈二虎,就问你一句话,跪还是不跪?”
陈二虎缓缓拔刀,露出白刃一尺时说:“你算什么东西,狗杂种也配让你虎爷下跪!”
周二郎也拔刀出一尺,语气平和:“二虎,你爹死的早,你叔又没儿子,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若折在这儿,你娘孤伶伶一个谁来管?没了你,左屯那些人还不把你娘吃绝户给逼死?”
陈百户听了抬手压在陈二虎手肘,将拔出一尺的刀强行压回去,赔笑:“周二郎,你们兄弟要做什么,我们叔侄全都没见。”
周二郎将刀压回鞘里,微微侧头,陈百户才拉着不情不愿的陈二虎绕着兄弟三把路让开。
目送周家兄弟三走向东村口,陈二虎眉目凶恶:“叔父,咱快向范坛主报告这件事情。周家兄弟要跑,关门前不好动手,咱得安排人跟上。”
“刚才若不是街上,你我叔侄今天就得死在这。”
陈百户心有余悸,正要说话,就见村洞口拐进来黑压压人群,一时看不出多少人。
隐约能看出是猎户打扮,沿着街道朝西杀来。
李秀才经过周二郎时相互只是点点头,就提剑在手,在亲族、猎户簇拥下向街道西边阔步前进。
猎犬足有六七十头,猫群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李秀才见一只猫跳到临街铺面的招牌上,爪子挠着,当即提剑一指:“六弟,绑了这家主事人!”
当即五六个亲族一顿脚踏开门扇,不多时将里面的中年男子提出来,双手用棉麻细绳绑了,嫌他啰嗦,两耳光抽下去,刀鞘朝腹部猛捣两下,也就老实不挣扎了。
周舒娥急的团团转,突然就听隔壁院子发出凄惨哭嚎声,哭嚎声又戛然而止。
她急着推开窗户,就见刘货郎被一棍打翻,像拖一条死狗一样被两个矮壮猎户拖走,院中还有五六条静悄悄的尖嘴猎犬蹲坐,等这群猎犬走了,刘货郎的媳妇才和女儿刘娇娇抱在一起哭嚎,很是无助的样子。
杨有财从酒楼后面的院子里走出,就见一群猎户涌进这处小巷子,他转身就跑,猎户也不追赶,猎犬自己就追逐而上,不到半个呼吸,杨有财就被猎犬扑到,十几只猎犬压在背上、围在身边,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是呼喊、传信。
三四个呼吸后,李秀才推开院子门,见范长生、陈长老,还有五六个俊秀少年挂着行囊正从酒楼侧门仓皇退出。
十几张猎弓瞄准,范长生颓然丢弃手中包袱,拱拱手:“这位好汉不知从何而来?敝人范长生,受山东徐教主委派,是这获鹿坛的坛主。”
“范坛主贵人多忘事,逼死我爹娘还不到一月,你就忘了咱?”
李秀才说着突然嘴角翘起露笑:“没见你之前,还想着如何炮制你。见了你后,也不过如此,杀你还脏小爷的刀。都绑了,送到寨里听我哥处置。”
杨有财瞪圆双眼,绝望悲呼,不可思议:“张宗柔?他居然反了!”
“反了?”
李秀才回头斜眼打量杨有财:“不造反,入什么圣教呀?咱怎么觉得是你们几个人反了?忘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