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喜欢盔甲,也会随营携带,作战时能穿戴就穿戴。
可现在的问题是河南军队缺少盔甲,虽说火器充足,可就是缺乏盔甲,肉搏能力欠缺。
好在正值盛夏,双方重甲步兵派不上用场,缺少盔甲的隐患暂时可以忽略。
张我续忽略了,河南兵马也忽略了,没头疼过这个问题,军中上下也乐得少一些盔甲。
可周七不会忽略,边军最能打的不是火器兵或骑兵,而是重装步兵,或者是骑马的重装步兵。
重装步兵在他眼中比重骑兵还要麻烦,结硬寨打呆仗的重步兵推过来,你要么跑,要么硬顶,没有取巧的法子。
重装步兵的突击,根本不是轻步兵能抵挡的。
随着正午的太阳渐渐西移,卫辉战场也随着胡继升的病故发生连锁反应。
胡继升病故,表面上来看,军中无继任者,孙元化兵部主事的职衔压不住,也缺乏继续统率大名兵备道两营兵马的名义。
真定混元教叛乱,这两营军队急着回乡抵御叛军侵扰也是理所当然的,又无重权文官节制,军心思乡,根本不是军中将校能弹压的。
大名兵备本就防务压力极大,东面是曹濮之地,现在北边混元教也反了,混元教最初根据地可不在真定,而是在大名兵备道辖区内。
淇门镇驻军出现骚动,被困的张士佩见机向东集结兵力企图突围,完全合情合理。
胡继升病亡,军中骚乱孙元化无法节制,向河南巡抚张我续求援,请一位权限高隆的兵备道员,或者巡按带一营兵马来援,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张我续不疑有他,也怕张士佩乘机突围跑回山东,当即调遣分守大梁道按察正使金炼就近督本部大梁兵前往入驻淇门镇,协防弹压军中情绪。
金炼终究是河南的按察使司正使,不具备处理大名兵备道下属军吏、军士的权柄,只是驻地近,先调往弹压,避免军中鼓噪大军一哄而散,为贼人所乘。
紧接着张我续调河南巡按御史邱兆麟率本部千余勇壮火速驰往淇门镇,邱兆麟是都察院御史,巡按河南。就凭他本职是御史,事急从权,就能杀敢抗命、鼓噪回乡的大名兵备道下属的兵马。
邱兆麟闻讯不敢耽搁,当即率部也是急行军直奔淇门镇而去,如果弹压不住,大名道的两营兵马溃散回乡,那胡继升纠集的真定两营兵马也会跟着回乡。
淇门镇的驻军若有变故,仅凭河南军队是压不住、困不住张士佩所部的。
一旦张士佩脱困,再想围住,最少还得动员三五万军队。
三五万军队,把他们这帮巡抚、兵备、巡按御史杀了抄家,也挤不出招养三五百军士的钱粮。
围不住张士佩,那就得处处分兵扼守,这需要的兵力更多,钱粮压力更大。
若是让张士佩渡过黄河,在南岸凿开黄河堤岸,那前线统兵的文臣、将领,一个个都没好下场。
另一位巡按御史梁之栋履任各地,见识广博心中多疑,向张我续进言:“恐是贼人声东击西之计,不可不察。”
“妖贼朝不保夕,且智虑短浅,如今不过见机而动,怎会生出这么多计较?”
张我续虽这么想,可也怕失职背负责任,就回信给巡按梁之栋,让他率本部入驻前哨营地。
七品巡按御史的意见他不能忽视,因此引发间接责任,他无法推脱;若是寻常的三品兵备,归他正管,自然好说话。
不过权柄在手,还是好折腾的。
既然你梁之栋说妖贼可能声东击西,那我从善如流,你带着部伍去前线盯着,成与败功勋、责任皆在你,幸苦也是你,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