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炮兵都让大同巡抚高第督斩,谁还敢去冒犯战场刑纪?
堑壕中,于士煌左手提一串生铁铸造的开花弹,开花弹装药后有两斤重,内有火符引发火药。
开花弹铸造时留有挂钩能绑绳索,本就是给鹰力士配备的。
现在于士煌右手提一枚开花弹打着旋甩动,伺机等待着,左右视线内已无大规模集结上前邀战的官军。
三路官军已被牛力士冲退,牛力士冲驰约一个小时,因体力衰竭陆续被杀。
官军各部重整队伍,搬运伤兵,阵亡者尸首,同时往前线运输火器,企图依仗火器打完最后的部分。
只是南岸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开始落雨。
“他娘了个腿腿,这贼老天!”
京营神枢十营佐击卢国忠一脚踹翻刚架好的虎蹲炮,脚下泥土已被雨水打湿,吸足了血水的泥土此刻染红雨水,仿佛大地在渗血。
白河一南一北,宛若两重天。
北岸虽有白云笼罩,但也天气明朗;而南岸阴云弥漫,雨水哗啦啦越来越大。
高第面色阴郁观望南面战场,雨水干扰视线,已看不清楚三十步外的战况。
若真让这样的贼军夺了天下,可还有天下士绅存活余地?
雨水中,桂王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战况如何?”
“千岁爷,贼人施展妖术降下这场大雨,各部进展如何也都看不清楚。”
老宦官答话之际,太平龙王曹时聘因分神降雨而遭受重创,面门中一枪而战败,倒拖雷电戟朝下游败退,雨云被大朱天庭的天官、天兵驱赶,跟着曹时聘朝下游移动。
而南岸上空阴云散去,午后四五点的阳光落在大地上,不论中路京营总兵姚世卿部,还是左翼大同总兵李怀信部,又或者右翼宣府总兵张安部,以及张安侧翼夹击而来得京营总兵萧如薰部,此刻都集结避雨。
这让北岸督战的高第脸色更加不好,还以为南岸四总兵会以绝对兵力优势轮番进战压迫贼军,结果都避战休整。
南岸七万将士,突然被这雨散日出的景象吓住了。
还以为就自己所部偷懒,结果普遍怠战。
处处旗帜湿漉漉垂在旗杆上,大小军官的披风,背后的插旗也都垂头丧心紧贴衣甲,衣甲又被打湿,土地一片湿滑。
寂静中,周围死伤场景反倒能看的一清二楚,也都开始恢复思考能力。
作战时,最忌讳军士左右张望,只许看前方,就怕军心受到干扰,就怕接受到更多的战场信息,有了自己的思考、顾虑。
而现在,只要还活着的军士,肆无忌惮环视战场,士气越发低迷,以至于金鼓不鸣,处处默然。
周七元神悬空,见西南十余里外还在交战,关羽、孙策合斗赵云,各自麾下天兵也都绞杀在一起,规模大约只剩五万左右。
再细看各处沉默的皇明四总兵部伍,清晰可见原本磅礴如墙推进的军营血气已然溃散,低迷伏地,仿佛秋季的稻田,低着头随风摇摆。
他元神归壳,高举手中雷电方天戟,雷光大作引得无数人来看,昂声呐喊:“朱天已死皇天当立!”
所部三千余重装卫队随之追随呐喊齐呼,催动四灵战旗:“朱天已死皇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四五百步外的河岸边上,高第隐隐听闻到贼军呼喊口号,就心知不妙脸色大变。
何止是他,随着周七雷电戟牵引雷光大步向前冲杀,正面京营兵哗然退缩,这一退引发连锁溃退,就连最边上的萧如薰部距离堑壕区域还有三四里地,也发生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