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兴义武馆。”樊老二赶紧拉着大哥躲到一边的卖布摊位后。
武馆当家的名陈兴义,二十年前落户德安府,开了个武馆,不仅招手附近百姓家的子弟做学徒,还走镖。
听说前些年更是救了正来上任的德安知府匡大人一家,在这德安府,再硬的地头蛇都不敢跟兴义武馆扎翅。
“你要雇我们两个兄弟,去保护一个人?”陈兴义的长子陈平水看了看安溆,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年轻人,摇头:“我们家是保人,但不是这样的。”
“我们怎么样?”安溆很是不理解。
陈平水道:“没有一点难度,还不出城,这费用该怎么收?我们武馆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那就开一下先例,”安溆说道,“一天一个人一两银子,就今天傍晚到明天早上。”
旁边的两个弟子都听得心动了,不就是前后跟着一个人吗?有一两银子拿呢。
陈平水总觉得这样会拉低自家格调,在那儿犹犹豫豫地不想答应。
宗徹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她竟然要把事情防患于未然到这种地步,那还怎么抓对方的马脚?
不过,这种被人护得密不透风的感觉,竟很是不错。
一会儿,陈平水的老爹,兴义武馆的创始人来了,是个头发仅夹杂了一些白丝的满面红光的老者,听到安溆他们的来意,直接点头答应。
因为安溆出的银子算高的,陈兴义点的是武馆中功夫最好的两个弟子。
他们在出来时,身后就跟着两个能打的武夫,躲在暗处的樊家兄弟看到这一幕,滋溜一下就混在人潮中走了。
于是在汇茗楼正等着宗徹被废好消息的陆宁馨,一直到天色昏黑也没有等到信儿。
百度出去找那兄弟俩,回来的时候右边脸颊都是肿的,哭丧着脸道:“小姐,那兄弟俩说咱们要揍的那人有人保,他们不敢动。而且因为我们没有提前说清楚,之前给的二十两定金,一文不退。”
陆宁馨听到“有人保”三字心里就是一咯噔,难道宗徹找到了什么大人物?
“怎么回事,说清楚。”
百度回道:“是兴义镖局的镖师,樊家兄弟说,他们雇了两个最好的镖师,前后跟着那人。”
陆宁馨又忍不住拍桌,拍得太狠了,磕到一根手指,钻心的疼,疼得她脸色一阵扭曲。
青鸾让百度先下去,陆宁馨骂道:“一定是那个贱人,”她比前世更有心机了。
且他们如此防范,一定是也猜到了自己之前对他们的阻拦,那么就更不能让宗徹有往上爬的机会。
默默坐了好一会儿,陆宁馨示意青鸾靠近,低声说了几句,道:“务必找个可靠的人。”
她要让宗徹这辈子都再也不能走进贡院大门。
这一天早晨,桂香客栈几乎所有要入考号的学子,都是被一阵浓烈香味香醒的。
“什么味道?这么香。”
“是在炖汤吗?”
“哪位老兄要的汤?”
还不到寅时,二楼走廊间便已经热热闹闹的,来来去去的学子提着考篮,或一个人或由家人陪着,下楼而去。
宗徹此时正在后厨的院中,他看了看手中还很烫的一罐子清莹的汤,问道:“你半夜不睡,就是为了煮这个汤吗?”
安溆以前经常熬夜,在厨房忙碌了大半夜的她一点都没有憔悴的神色,反而可能是一直待在暖烘烘的厨房,她的脸颊都红扑扑的,氤氲出来的粉色都延伸到眼尾。
她的五官很普通,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吃得比较好,整个的肤色都白得透出一种珍珠般晶莹的光泽。
宗徹一直和她相处在一起,竟然从没有发现这些变化。
不止如此,她的眼珠也变得分外黑亮,嘴唇却艳红如花瓣,整个人都好像透出一种浓墨重彩的感觉。
宗徹觉得自己这行为很不好,收拢跑偏的思绪。
“我是听说入场查验会很严,如果做看不见底的汤,守场士兵很可能会拿勺子一通乱搅。”
为免影响他的食欲,她便做了这么一罐子靓汤,靓汤不难做,就是比较麻烦。
安溆又道:“考篮中不是有炭和小炉子吗?你中午加一勺汤,煮些面就可以了。干面我给你放在篮子最下面,另外还有一包一口烧。”
一口烧是她昨天下午才发明的,就是肉馅儿小烧饼,成人一口能吃一个。
宗徹胡乱地点了下头,她这般的深情厚意,他似乎无以为报。
“走吧,方伯和小成已经在等着了。”
整个桂香客栈外面都亮着灯,一辆辆马车驶离然后汇入夜色中。
兴义武馆的那两个保镖,人家有马骑,出门后就上马跟在马车后面,这倒是吸引了不少学子的注意。
马车外又传来议论声,宗徹听一两句就没怎么听了,只因坐在对面的女子又递给他一个饭团。
“先吃一点充充饥,”安溆说道,“我给你做的那些花生芝麻饼是补充能量的,饿了就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