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观公子贵气不凡,为何竟不知法度?
此乃江夏太守府,军机要地所在,某不在此处,公等擅闯便形同造反。
若是孙刘的探子到了此处,我难道还要对他行礼吗?”
“你……”那锦衣少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轻轻咬牙,飞快地呼吸了几下,终于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哼,好,汝为太守,印信何在?”少年伸出手掌,“那你的太守印呢?”
关平微笑道:
“在曹丞相处。”
“是吗?”那锦衣少年脸上的冷笑更甚,他摸了摸右手长袖,从里面取出一只木盒,木盒打开,里面赫然装着一方铜印。
“吾名曹植,字子建。不知贱名足下可有耳闻?”
“不曾……”
曹植:……
17岁的曹植已经能出口成章,写下名留青史的《白马篇》,他的才学让同时代的建安七子星光暗澹,他同样在文学方面颇有建树的父兄也只能仰望其惊人的才华——但这不妨碍关平没有听说过他。
关平不是在打仗就是在研究怎么打仗,在刀尖上过活的日子就是靠比别人更强才能活下来,哪有空了解什么诗词文学。
曹植声名鹊起,可在关平眼中他的名声确实远远不如曹仁、曹洪、曹真。
嗯,这一方面他一直非常实在。
之前那个小眼文士也用手按着腰艰难地站起身来,他一脸怨毒地盯着关平,狞笑道:
“汝印信未到,焉敢自称太守?敢问汝可把天子放在眼中!”
那个年长些的文士一脸无奈,可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公子本就骄傲轻狂,来了此地见太守不在,进府中虽然略略不合礼数,但也无伤大雅,云山聪明一点应该赶紧请罪,这样对大家都好。
可万万不曾料到此人的脾气居然如此凶暴……
哎,不对。
此人若是凶暴,为何没有冲着公子撒火?
关平看着面前抓着印信冲自己冷笑不止的曹植,又看了看一脸嚣张之色的小眼文士,冷笑道:
“汝乃何人?”
“沛国丁仪。”那人高傲地咧嘴轻笑,“云将军,之前某问之事汝还没有回答,汝印信未到,为何自称太守?是不是没有把天子放在眼中!”
关平看着丁仪胡搅蛮缠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敢问丁郎官居何职?”
“某,白身。”
丁仪的父亲丁冲跟曹操的关系很好,曹操非常感谢当年丁冲当年为他起兵做出的巨大贡献,因此丁仪虽是白身,却依旧得到曹操的喜爱,经常能向曹操提出建议,还差点娶了曹操的女儿。
他并没有积极求官,而是一直以宾客的身份待在曹植的身边,与曹植论诗作赋,为他出谋划策提高名望。
曹植是目前曹操最喜欢的儿子(曹冲已经死了),在未来接掌曹操大权的机会很大。
云山不过是一介武夫,之前因为他还有点用处,而曹植在军中缺乏根基,这才稍稍露出一丝招募之态,可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暴躁无礼。
嘿,真以为曹丞相真宠幸你这武夫不成?
丁仪呵呵笑着,他看着关平那张满脸阴郁之色的年轻脸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嫉妒。
他之前跟曹操的女儿有婚约,可曹丕从中作梗,认为他有眼疾,肯定不讨自己妹妹的喜欢,于是曹操做主取消了婚约。
这让他心中怒火中烧,看着关平那张清秀的脸越发不爽。
他很想欣赏一下关平吃瘪的表情,最好流露出十足的恐惧、不安,最后惶恐地拜在自己脚下求饶,让他可以尽情践踏这位武夫的尊严。
嗯,不对,一个毫无根基的武夫,又有什么尊严?
“白身吗?”
“不错。”
“当真?”
“当真。”
关平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狞笑,随即,他的拳头勐地收紧,不等丁仪反应过来,关平的拳头已经狠狠从下向上,狠狠砸在了丁仪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