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一个段子,问:怎么用三个步骤把大象放进冰箱里?
答案当然是,打开冰箱,把大象放进去,再关上冰箱门。
段子滑稽,答案更是滑稽。
然而,小江现在面临的问题, 跟段子里的提问人差不多。
小江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是,怎么让一群年纪比他大、学历比他高、工作时间比他长、职称工资比他多、被现实磨平棱角、开始躺赢的老咸鱼们,积极起来,配合他的工作。
而且,小江手上既没有财政权,可以随意增减下属们的工资,也没有人事权,可以决定下属们的去留与升迁,
小江凭什么硬让这帮老咸鱼, 心甘情愿地听他的,为他卖命,就为了小江明年给大家伙娶一个副校长媳妇吗?
换做小江是这群同事中的一员,他也不干啊,明显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嘛。
硬要做个类比,江大军这个副校长,现在跟学校的老师们一起玩斗地主游戏,在大家都明牌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在手里牌最烂的情况下,赢得胜利。
更要命的是,小江还不能用场外求助,去求教别人。
他们家里的亲戚中,官做的最大、在区政府里当22级办事员的二舅,跟小江平级就不说了, 二舅升官, 从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穷苦日子熬出来的干部,从来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问也是白问。
去请教李红军?
别逗了,先不说人家老李凭什么点拨他,小江这一问,岂不是径直告诉老李他江大军能力堪忧,根本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这让人李红军往后怎么敢重用他嘛。
是以,小江思索再三,先是去正牌领导徐书记那里,请来‘御札三道’,然后,秘密招来自己的狗头军师商议一番,决定给大伙来一场鸿门宴。
……
中午,一食堂,二楼,甲字号招待间。
加上小江,整个学校的在职老师共10人, 都来齐了, 刚好凑了一桌。
小江见酒菜都上的差不多了, 就对着大家说道:“诸位大哥大姐们,咱们也都不是什么外人,我也就不多说了,意思都在酒里菜里,大家吃好喝好。”
话音刚落,竞选副校长失败的王老师,阴阳怪气地怼道:“别介啊,今儿,江副校长您要是不把话给说清喽,这顿饭我老王是万万不敢吃的,我怕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就落到赵老师那下场,被您直接扫地出门。”
老王话音刚落,拿起碗筷准备就食的几人,赶紧放下手中的家伙事。
另外几个嘴馋手快的憨憨,可就麻烦了,这嘴里的东西到底是嚼还是不嚼啊?
小江先是一愣,随后,迅速扫了一眼现场诸人,又等了片刻,见没别人跳出来帮老王说话,或者帮自己后。
他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既然,王老师请我讲几句话,那我就说好喽,只要大家伙不觉得我江某人官僚、吃顿饭都不忘摆架子就行。”
“这间轧钢厂‘天字第一号’的招待室,大家以前没来过吧,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进来,我是车间工人出身,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四车间的侯主任进来过,回去后,跟我们吹嘘了好几天。”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告诉大家,徐书记跟其余厂领导,对咱们学校的重视,由此可见一般,我跟徐书记提了一下,说要在食堂丙字间搞一次聚会,徐书记大笔一挥,径直改成了现在这间,而且,酒菜都是参照招待领导时的标准。”
老王看着小江不慌不忙地瞎讲,拧眉瞪眼,嘴里仿佛吃了枪药般,插嘴打断小江的话。
“江副校长,你也别在这绕圈子了,在座的这些老师,无论年纪、阅历,还是文凭,都比你高,这些忽悠人的话,就别讲了,你直接跟我们划个道吧,能做到,咱们就做,自衬做不到,我也没脸在这吃饭不是。”
小江见老王还是一番顽固不化的模样,也不气恼,干脆直言不讳道:“我知道,咱们这些老师里,有人看不上咱们的学校,认为这又是一件政绩工程,是专门做给上级看的摆设,咱们用心不用心的,结果都一样。”
“咱们抛弃事实不谈,我就问一句,这成立一所学校,对社会,是不是一件好事,对这些学校的学生,是不是一件好事?”
“咱们都是读书人,讲究以理服人,我就跟大家论一番道理,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这庙里的钟,也不是那么好撞的,‘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大家都读过吧,据我所知,这寒山寺的夜钟是108响,还是在晚上11时40分开始,最后一响正好凌晨零时零分。”
“大家要是去过寺庙,就知道撞钟的钟杵有多重,咱们这些人过去,拿都拿不稳,更别说敲钟了,所以,不要瞧不上敲钟和尚,我们现在连和尚都不如,至少他们没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说完,小江‘嘭’地一声,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虎目圆睁地望向众人。
亏得是这个年代,即便是端着铁饭碗,大家还是要脸的,一个个低头惭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