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个儿修行求得了长生,而身边的人在慢慢老去,在慢慢的物是人非。莫说普通人,在三娘的漫漫几百年中,就是修行者都死了不少了。
他们有的修行境界难以提升,而寿终正寝。
有的因为斗法而身死业销。
看惯了就不强求了。
“只要记得你的好就行了。”
许多修行之人最终要跟家人告别,不受世俗羁绊,再不理尘世就是这个道理。那些斩不断尘缘的,往往没有什么前途。
今天父母病了,明天妹妹嫁人了,大后天家里的老黄狗让人打了。
真要不斩尘缘去理会这些,耽误修行不说,还终有一天会引来祸端。
陈深听她说了这么多,默默地说了一句,“就是在找借口。”
要不然以三娘酷酷的性格,才不会理会这些。
三娘无所谓,“你不相信就算了。”
“想让我相信的话——”
陈深贴近三娘,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三娘一挑眉,“你够可以的,这荒山野岭的都有这心思。”
陈深振振有词,“我这是给你证明的机会。”
他见三娘兴致缺缺,又补了一句,“二娘就喜欢这么做。”
“动手?”
三娘挑眉。
陈深摇头,是动手和动嘴二合一。
“哦!”
三娘的小嘴儿张成一个o字形。
她很难想象二娘那么温婉,与世无争,就跟她出身的门派梨园一样梨花一样白的女子,会给陈深做这样的事儿,这不是作践自个儿是什么。
陈深觉得三娘这就是肤浅了。
在爱与被爱之中,根本没有作践这一说。
当然,不可否认征服这一动物的本能在心理作祟会给人带来颤栗,但这又何尝不是爱的一部分呢,情愿让对方征服,这本就是付出的体现。
因此,陈深和二娘只是因为喜欢而相互取悦对方而已,根本不存在什么作践。
陈深有时候也舌灿莲花。
三娘现在看着陈深口若悬河,就让他的口才给说服了。
既然二娘能做,她也能做。
俩人一合计,用目光交流一番后,三娘先走,陈深等了等跟着进了小树林。
就在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场不能说的秘密打算要说时,三娘忽然停下站起身,“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谁?”
陈深睁开双眼,难道是媚娘她们出来找了。
“不。”
三娘摇头。
声音是从山林下传来的,同人说话声一同传来的还有马车声。
这很稀奇。
在北地妖境,同类妖怪之间用兽语,不同妖怪之间用人语,但因为在北地妖境的缘故,陈深听他们说人话一言难尽。
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声,用的是正宗的中土话。
三娘舔了舔红唇,“难道这地方还有人经商?”
他们打算去看看。
三娘先去了,陈深负责去叫醒媚娘和温衡。
谁料陈深刚出小树林,就见温衡和媚娘站在那儿,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温衡还瞥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完了?”
陈深觉得她这话明显对他不尊重。
不过——
温衡是知道他实力的,他就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他们很快跟上,悄无声息之间到了声音来处的上空,果见一队人牵着马押这货,走在一条平整的山道上。
这些人不是第二次了。
他们走在北地妖境,却一点儿也不紧张,神情放松,言谈之间还尽是一些荤话。
听他们这话,似乎前面有一座城池,里面有狐妖化形的姑娘,好看的不得了。
一个油光满面的胖汉,说的高兴处还表演一番,引得众人大笑,丝毫不怕会招惹来于妖怪。
陈深瞥媚娘他们一眼。
这商队无标识,不知道什么来路,不过从大仙朝来是肯定的了。
三娘打了个手势。
只见她身形一闪,行路的商队火把晃动一下。
这些人还以为是风吹呢,浑然不知在火把晃动之间,车尾少了一个在听荤段子“嘿嘿”笑的干巴瘦的汉子。
作为炼虚期修士,想坐到这些还是轻而易举的。
三娘把这人抓来后就弄晕了,提着走过来,同陈深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又回到方才驻扎的地方。
陈深尿黄,可以滋醒他。
不过,陈深还是没让他享受待遇,这动作只有娘子们才能解锁。
他用冰凉的河水把人浇醒。
这干巴瘦汉子刚醒过来,就敏捷的爬起来,“你们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们是给太平王——咦,陈——”
他醒悟过来,忙捂住嘴。
陈深一惊。
陈深蹲下身子,拉开他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这干巴瘦的汉子重复前半句,“我们给太平王送货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饶命,饶命啊大人,我——”
“不是这个!”
陈深打断他,把火把拿到自个儿面前,照着干巴瘦汉子的面孔,“你认识我?”
干巴瘦汉子摇头如摇拨浪鼓,“不,不认识。”
陈深不信。
他绝对不相信,在北地妖境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人,可以清楚的叫出她的姓。
沉默片刻后。
在干巴瘦汉子担惊受怕的眼神中,陈深忽然问:“你是锦衣楼的人!”
干巴瘦的汉子摇头否认,“不,不是。”
陈深不再听他的,伸手去他怀里搜。
他记得锦衣楼的人都会有一块牌子,用来表明这人的身份。
可陈深没有在他身上搜出来。
这不稀奇。
秦歌多精明啊,她要是往北地妖境运送东西,是绝对不会有锦衣楼任何标志的。
可陈深知道,这做生意的陌生人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必定是锦衣楼的人。
“锦衣楼在跟太平王做生意!”
陈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严肃又急切。
若是如此,那事而就大了。
有一把钥匙就在秦歌手上。
现在奔月宗主等于得到了两把钥匙,还有一把——
陈深看向三娘。
现在她们也一脸凝重。
她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秦歌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