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旱魃的仙人,不会是王校尉师父吧?”
…………
巡仙司,秋雨阁。
董阳丰精神抖擞地踏进二楼大堂。
堂中的张熙廷瞧见董阳丰愣了一下,惊异道:“回来了?案子办完了?”
一旁的朱文淡淡地瞥了董阳丰一眼,眼中没有惊讶之色,随即收回目光,闭目凝神。
董阳丰闻言昂起头,背着双手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双腿放在书案上,吧唧嘴道:“办完了,你猜我昨夜经历了什么?”
一句话说的极为显摆。
“经历了什么?”张熙廷捧哏道。
董阳丰放下腿,正色道:“鬼仙宋嵩,旱魃!”
“哈?”张熙廷愣住了。
朱文耳朵一动,睁眼看向董阳丰。
当下董阳丰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他叹息道:“可惜,我当时以为毫无生路可言,施术睡着了,不然就能知道那位绝世强者是谁了,那可是旱魃啊,祭酒都斩杀不掉的。”
张熙廷听得目瞪口呆,几息后合上嘴巴,问道:“头儿没告诉伱吗?”
一旁的朱文也有此疑问,生硬道:“你当真不知那人是谁?”
董阳丰摇摇头,叹道:“头儿不告诉我。”
“王凡那?你不说王凡没睡吗,他定然也看到了。”张熙廷继续问。
朱文神色凝重起来。
这时,董阳丰轻哼一声,没好气道:“王凡?他跟我说是他斩杀的旱魃,呵,他也不撒泡尿照照。”
朱文闻言呵了一声,收回目光,再次闭目凝神。
…………
听雨楼,一间书房。
李无道盯着书案上的黑色圆珠沉默不语。
闻乐神色恍惚地坐在客椅上,手中的噬灵扇成了摆设。
他的猜想还是不够大胆,他以为王凡会制服旱魃,却万万没想到,旱魃竟然被王凡斩杀了……
那可是旱魃啊,而且,慕容笙笙复命后详细说过事情经过,旱魃蜕变了,蜕变后的旱魃被王凡斩杀了……
斩杀了……
闻乐攥紧了折扇,肩膀忽地有点痒,有些想让王凡再拍几下了,再被拍肩膀,他可不会觉得痛了。
…………
翌日午时,朱鹏领着一队人马赶到凤翔镇。
此时的凤翔镇一片废墟,找不到一间完好的房屋,镇外群山塌陷,成了乱石岗。
在镇子北边的乱石中,一对人马驻守在这里,领头人的身穿太尉官服,他是兖州巡仙司的话事人,与孙鸿同姓。
孙太尉瞧见朱鹏赶来,一脸笑容地上前迎接道:“老朱,数月不见,你又长胖了。”
话落,走到朱鹏面前,伸手拍了一下朱鹏的大肚子。
朱鹏没好气道:“胖什么胖,近些日子我都瘦了一圈。”
“是吗?看不出来啊。”孙太尉一脸的惊讶,仔细打量朱鹏。
朱鹏摆摆手,对身后的手下们吩咐道:“去接管旱魃尸身。”
“是。”
朱鹏麾下的都尉领命,带着校尉们前行。
孙太尉目视众人离去,随后对朱鹏低语道:“老朱,你可否知道是何人斩杀的旱魃?”
朱鹏看着远处旱魃一分二外的尸身,慢慢眯起双眼,自语道:“旱魃果然蜕变了。”
说罢,他深深地吸一口,缓缓吐出,脑海中浮现出王凡的身影。
他见过王凡几次,没说上话,只是远远的瞧一眼罢了,如今瞧见旱魃的尸身,他又想起闻乐在他面前显摆的噬灵扇。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早已看破红尘只留恋美妾的他,在这时有了嫉妒心。
“是呀,蜕变了。”孙太尉接了一句话,一同看向旱魃,继续说道:“旱魃蜕变前,祭酒尚且不能斩杀,如今旱魃蜕变,祭酒更不可能斩杀,可若不是祭酒,天下间谁能斩杀旱魃?”
话落,他盯着朱鹏低声道:“老朱,你透个底。”
朱鹏摇摇头:“司正有令,不准说。”
“司正……”朱鹏微眯双眼,低吟道:“果然是司正安排的,司正……司正是如何结识如此强者的?
能斩杀蜕变后的旱魃,怕是这位强者战力还在祭酒之上……陛下……”
说到这里,他抬眼盯着朱鹏,压低声音道:“这位强者跟皇室有关?”
元初帝猜忌心重,大秦境内出现比祭酒还强的仙人,元初帝不可能放任不管,而斩杀旱魃的强者是李无道请动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朱鹏闻言看了孙太尉一眼,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吧。”
…………
京城,皇宫御书房。
元初帝坐在书案后,在他前方的客位上,李无道与赵晁相邻而坐。
“下去。”
元初帝一声令下,服侍元初帝的太监低着头,供着身离开御书房。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元初帝面色沉重地盯着李无道,语气低沉道:“王叔还要瞒着朕吗?”
李无道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赵晁。
赵晁像是没看见一眼,神色自若地拾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
“王叔!”元初帝语气重了几分。
旱魃被斩杀这件事,李无道是无法瞒着元初帝的,毕竟元初帝是大秦的皇帝,而他是臣子。
就算李无道想隐瞒,也不可能瞒得住,这跟王凡的身份不同,王凡的身份知道者寥寥无几,还都是可以不鸟元初帝的仙,所以好隐瞒。
而旱魃被斩杀一事就不同了,知晓者不敢对元初帝隐瞒的。
所以,露馅了……
李无道叹息一声,起身行礼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噗……”
这句话让赵晁嘴里的热茶喷了出去,一脸惊讶地看着李无道。
他在位时,李无道都没这般低姿态过,此时瞧见李无道低头认罪,真是让他倍感诧异。
元初帝也是一愣,一时间嘴里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室内沉静了片刻后,李无道不等元初帝“免礼”,直起身道:“多谢陛下恕罪。”
“……”元初帝。
继续饮茶的赵晁差点又喷出去。
李无道温和地看着元初帝,笑道:“王凡本名归海言心。”
“归海言心?”元初帝闻言微皱眉头,几息过后,他脸色一点点僵住。
归海言心这个名字知晓者不多,这个名字只记载在古老的典籍上。
但,凡是知晓归海言心这个名字,必然知道归海言心的名号,那是从古至今响遍天下的名号。
剑祖!
“归海言心……”元初帝呢喃一声,猛地站起身,倒吸一口气:“他是……剑祖??”
李无道颔首道:“是。”
元初帝闻言脸色瞬间变换出诸多神色。
既是剑祖,一切就说的通了,剑道主攻伐,而剑祖是敢挑战穷奇的仙境最强者,斩杀旱魃对剑祖来说不是难……
等等,穷奇???
“第四境!他是仙神!”深深的恐惧在元初帝脸上定格。
李无道点点头,说道:“陛下不必惊慌,剑祖本性纯良,重情义,只要不得罪他,他不会危害大秦江山。”
说罢,给赵晁使了一个眼色。
赵晁吧唧吧唧嘴,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引来元初帝目光后,笑道:“孙子,你皇爷爷我都不怕,你又怕甚?”
被叫孙子的元初帝脸色又是一阵变换,数次看向书案上的玉玺。
李无道见状神色一凛,沉声喝道:“陛下!”
“孙子,你敢!”赵晁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元初帝。
元初帝像是被他吓到了,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书房再次寂静下去。
少顷,元初帝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朕……要……见……他。”
李无道与赵晁对视一眼。
“朕要见他!”元初帝加重语气又说了一句,伸手抓住了玉玺。
玉玺上,一道柔和的流光从上面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