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重要的东西,郑老夫人定是藏得妥帖,说不得就在她起居的内室,此时四下无人,他们正好可以入内一探。何况,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趁着郑老夫人与晋武侯没有起疑,他们先下手为强。否则,若是他们警觉了,先行将东西转移,他们再想取,怕就不容易了。
“正是因为听见了老夫人与晋武侯的对话,我才觉得今日并非动手的时机,而且,回来之后,我更庆幸当时拦下你的决定。”言徵说着,抬手往门边一指,晏晚晚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脸色微乎其微变了。
他们这几日行事一直很是小心,离开前,会在房门口均匀地洒下一层细细的草木灰,而他们俩都是关上门,翻窗进出,就是方才也是一样。这几夜,皆是相安无事,他们出去时是什么样子,回来时也是一样。可此时,那门口的草木灰上已然印上了好些个凌乱的脚印,有进有出。
“难道是晋武侯?”如果晋武侯当真与无回山有关,那即便他们先“巧遇”了郑博暄,也不能真当成是巧合。他即便面上装的再无害,背地里只怕都在疑心戒备着他们。只是连着几日的相安无事让晏晚晚生出了一腔此人不过如此的轻敌来,他能忍到此时才动手,已然是沉得住气了。可是,为何偏偏是今日?
“莫非他是刻意引我们去的?或者,知道我们不在,料到我们的去处,他这才去老夫人房里,演了这么一出戏?”那那些话便是特意说给他们听的?那还能信吗?
晏晚晚顷刻间出了一身冷汗,满心的后怕。若那果真是个陷阱,方才言徵未曾拦住她,她不管不顾冲去了郑老夫人房里,此时会如何?她根本不敢想。
“到底是不是他,还不好说。不过,目下看来,咱们还得小心行事,谋定而后动。”言徵双目沉沉,“今夜听到的那些是真是假,咱们想法子证实。但即便都是假的,今夜这一趟,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笃定了,我与郑老夫人也并非全无共通之处。或许,这一点,便可助我们峰回路转。”
一夜无话,翌日,醉酒的郑博暄睡到了日上三竿。清醒时,又是生龙活虎纨绔一枚,便又来约言徵、晏晚晚和邵钰几个一同出去。
言徵几人自是欣然应允。
“我与你们说,这画舫真的是瘦西湖中最好,别的且不说,那些姑娘的技艺一个比一个精湛,这余音宴取的那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意。我好不容易订了一场,都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咱们一会儿也去当一回比这仙人还要三生有幸的听曲人。”郑博暄一边扇着扇子迈步,一边与言徵几人说道,神采飞扬,面上自得掩也掩不住。
言徵最是了解他,牵着晏晚晚的手徐步走在他身侧,笑睐他一眼道,“你我认识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听曲品曲了呢?”
“什么曲不曲我确实不会品。”郑博暄本是想要狡辩两句,奈何对着的是最知道他底细的言徵,想了又想也不知还能从何辩驳,索性一阖折扇,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不过那画舫是真的精巧,里头的姑娘和果品更是扬州一绝,还有他们那里的酒听说也很是不凡......我为了订下这一日,可花了不少银子,你们说什么也得捧场。”
“花了多少?”明知是欠抽,可晏晚晚还是忍不住笑问道。
言徵与邵钰也是笑着,很是好奇地望向他,眼中尽是奚落。
“你们管我花了多少?”郑博暄眼神飘忽,不与他们对上,嘴硬却明显心虚。
“看来花的不少。”言徵明白了,邵钰与晏晚晚亦是会意一笑。
郑博暄垂下眼,很是不自在地咳咳了两声,手里的折扇又打开来,在胸前扇动得更勤快了,脚下急促,转眼就走到了几人前头。